【乡土】68钻心牙疼和溃疡

      “下面的牙掉了往房顶上撂，上面的牙掉了撂床底下”，这样，牙就能长出来了，是母亲告诉我的诀窍。后来，又听别人讲“下面的牙掉了撂床底下”的说法，已经到了不掉牙的年龄了。不管将掉了的牙扔到那个地方，都是小孩子掉了牙齿之后，自己不知如何处置的时候，父母给出的一种建议，这种建议让小孩子深信不疑。

      牙掉了之后是一种解脱，虽然牙还在的时候感觉不到，掉了之后，口腔中就突然空落落的了。口中少了本该有的东西，但也减去了本不该存在的东西，这就是牙疼。

      牙疼钻心。又即将到掉牙的季节，不知怎的，大牙的根部又开始作怪。在白天和伙伴们做游戏的时候，虽然身在游戏场中，牙齿隐隐作痛却让人高兴不起来，看着他们欢欣地玩耍，自己只能静静地看着，若是有那一句话招惹到自己，一句话气的就走开不完了。别人能吃才刨出的辣萝卜和红芋，一咬一个脆，牙疼却让我断绝了这些享受。若是其它的牙，还能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捏一捏，感受一下位置的变动，体会到牙齿间的距离和晃动，让自己得到安慰，而大牙就不是如此了，虽然能用手指触摸到大牙，但是大牙的根太深，再摸，也只能摸到牙龈部分，至于大牙的疼痛，全部躲藏在牙龈里面，只能默默的忍受。

      我到了牙疼的时候，一天的时间都处在挣扎之中，除了自己坐立不安，其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晚上母亲在做饭，我没心思去烧锅，她也不喊我去烧锅，我躲在屋里关着灯，跟着黑暗，独自体会疼痛，一方面也害怕自己疼的流出眼泪，让大人笑话。我一会躺在床上，一会儿又在屋里走动着哀嚎，母亲听着我喊叫，也没有办法。我一边用手捧着自己的腮，一边站在地上跺脚来分散自己对疼痛的感受，同时还喊着“人为啥非要长牙！”“还不抵不长牙！”“气很了帮牙全薅掉完！”。疼得厉害了，自己又把牙关咬紧，以毒攻毒，泪花就止不住从眼里落下来了。

      不是大牙也就不会很疼，如果一定要选择牙疼的话，我会选择门牙或者是切牙，这样，就能探索到口中清晰的地点，清楚牙龈根部情况的变动，也会多一些安全感。门牙两边的牙齿尖锐锋利，又经常出现松动，或许这种松动，源于我经常的触碰，但是掉牙的时候，丝毫不会觉得疼痛。有时候即将掉牙，正吃着饭，牙就被饭带掉了，掉牙之后，除了空落落的，没有带来一丝伤害，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那是在黑暗的屋里我故意关上灯埋怨的场景，还让我记忆犹新。

      口腔中的疼痛除了牙疼之外，就是口腔溃疡了，相比于牙疼，这是很晚出现的口腔疼痛。

      也不知道哪天吃饭咬到了自己的嘴和舌头，就出现了一片通红，才开始的时候只知道受伤了一个小口，想着第二天就消失了，没怎么在意，过了一天，疼痛就开始袭来，如一把剪刀划开舌头，又像针尖扎到的一瞬间，火辣辣的疼。第二天照镜子看嘴，舌头上多了一个小泡，中间变成了黄色的薄膜，像极了凹陷进去的脓疱，去庄里的医生处看看，才知道是口腔溃疡。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很疼，疼到像用刀片直接在舌头上割开，如果不去干扰还好，只要吃饭的时候碰到，“刀”就长长地划上一道，一声尖叫之后，才能缓解疼痛。对于口腔溃疡的态度，便是一再隐忍，放弃有盐的菜，只喝稀饭，才是好方法。

      以往的牙疼是常见的切肤之痛，口腔溃疡少之又少，如今牙疼难得再见，口腔溃疡是一天接着一天，这两种疼痛，仿佛是在我远离了泥土之后，越来越深刻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