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各种声音

文/蓝江

太阳将沉未沉，我们坐在马路的这一边，一个健身小广场的休闲长凳上。

长凳？准确地说，是环树一周的树池坐凳。我的背后，是一棵高高伸向天空的粗壮的大杨树。粗壮到什么程度？我的背脊倚靠上去，感觉是靠在了一处很扎实的平面上。

我扭回头细看，树身粗砺但很干净，没有虫迹似乎也没有灰尘。我用手指轻轻触碰着皱巴巴的老树皮，树皮有沟壑有韧性不光滑，但是很紧实。

我闲极无聊，也学着某些人的样子，用自己的背脊去轻轻撞击大杨树的身躯，大树巍然不动，而我，能感觉到身体里微微的震荡。我像孩子一样饶有兴致地数着数，由五十到一百，缓慢有节奏地连续撞击了两百下。

这一刻，老树不屑看我。它是看向了遥遥的苍穹，还是看向了马路对面的另一棵高树？我不能知晓。在老树眼里，我只是一个顽皮的小小孩童吧。

和往常的宁静不同，今天，喧闹的噪音持续浮荡在小广场的上空。

马路对面，春季的工程又开始了。原来的道板砖起下来，扔到铲车里。铲车哐当哐当开过来开过去，电钻还是什么设备的啸叫声此起彼伏时断时续，和铲车的哐当声混杂在一起，黏黏糊糊萦绕在耳际。

还是不听了吧，我们只是路过，暂时歇歇脚而已，干嘛听这喧嚣。

这个春天，老旧小区接着改造。改造过的小区旧貌换新颜，看着的确舒服多了。

不单小区改造，马路边也在改造。若干年前费力装上的镂空护栏，现在都一一拆除，雇工们仨一群俩一伙，分工不同，互相协作。

我问一个雇工：干嘛要拆护栏？他愣怔了一下：干嘛拆？谁知道干嘛拆？上面让拆咱就拆呗。

是的，有活干就好。春天桃红柳绿，伴着花香和鸟鸣，干活都格外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