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目睹怪现状  泛读62

六十二  大惊小怪何来强盗潜踪  上张下罗也算商人团体

上回说到，我去上海，碰见官兵剿匪。呼啦啦三四队人，围着锁门的院子，直到半夜。听见墙角有动静，小头领战战兢兢出头，一枪打去，原来是两条野狗。死了一条，跑了一条。跑的这条恰从小头领脚下蹭过去，吓得他一哆嗦，枪掉在地上摔坏了……

一群人守到天亮，打开门，小心翼翼进去，谈笑风生出来。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后来查清楚，是里面师爷起夜，被打更的看见，等传到头领耳朵里，就变成强盗了。

说有个地方长官讨厌狗，就都抓了送到一个岛上。几年功夫，繁衍几百只。糟蹋了当地庄稼。大家报到官府，派了洋枪队剿狗…

剿匪完毕，就不再戒严，我出去溜达，进了议价局，很好奇，便观察起来。里面都是些倒货生意，大家竞价抢来做。其中有个煤炭的，我看着有赚头，便喊了个价。这一喊便不可收拾，最后竟降价到要赔一般本钱，幸亏是别人抢去。但我还是想不通，这样的生意，擎等着赔钱么。后来打听才知道，那些人是一伙的，从买办，关口，运输，卸货的全都占了。他们赔钱叫了买卖，都时候掺足了假货，一样是赚钱。若是外人抢了，各个关节受阻，无论怎样都要赔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