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 全凭演技——菜场人生众生态之一

每次踩着音乐节点、在超市里一圈圈兜着蔬果生鲜时，我总能想起那个小马城里的老菜市场。

01 老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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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菜市场通常出现在用来分割两个相邻社区或大院儿之间的街上。

居民们从自家楼里出来，顺着楼与楼之间的小道一直走、走到头，往往就到了菜市场的那条街。出门时家里灶上放一锅水，开最小的火头热上，买个菜转回来估计水还没滚开。

这条街的过客可以有千万种，后座上绑着娃娃的自行车可行、回收家电的小三轮也能骑得轻松、偶尔一辆迷途的大卡也能战战兢兢地给过了，但唯独走不了公交车。所以这街也算不上什么出行要道，久而久之，街面的两侧便自发成了菜贩们的天然优良驻足点，用不了多少时日，肉摊、水果摊也来了，街边的门面房也加入了粮铺、炒货店、油站，夹杂着照顾居民日常起居的理发、裁衣、修鞋等各类小铺，一条三明治般的菜市场就算基本形成了：街边两侧的门店房夹着两条菜贩子的队伍，菜贩子大军中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自行车。偶尔来一辆大车临时冲破了阵型，不消一分钟也就自愈回原样了。菜市场的形成过程也不一而足，快的几个月，慢的倒也要等上十几年。

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小贩聚集在这里“谋个生计”，附近居民也常来这里报个到，菜市场在肩负线下食品交易平台的同时，也是大家青睐的接头点：

“小张啊，我们就下午两点钟在菜市场的斩鸭摊那儿见吧”。

家里家常中，最容易遇见熟人的地方自然也非菜市场莫属：

“你猜我今天在菜市场看见谁了？”

“我今儿去买菜的时候撞见许妈啦！”

这也是一个考量两人关系铁不铁的好地方，两人要是关系好，就会各拎着自家的那包沉甸甸菜，在街头开启即兴聊天模式（乡音为“刮淡”），没准还顺便去了家里做个客；关系一般呢，随便寒暄几句对方家里近况、买了啥菜之类的也不为过；再不济呢，点个头哈个腰、“哟”一声也就过了；看见了对方就赶紧转身、或是假装询问小贩菜价、挑选菜品的，一眼就知道两人挺苦大仇深的。

菜市场这个地，真是集满了人情味儿。

规模大的菜市场可以蜿蜒满好几条街，甚至能将东西南北与之相交的道路都串联起来，一直“长”到与大马路的交叉口，交叉口上也拱起了扇形的大招牌，红色的“XX菜市场”楷体大字赫然牌上，好不威风。从早上五六点到晚上七八点，各种关系“吃”计的声音与气息在一波又一波的脑袋上升腾起来，氤氲着各家难念的经，交织出在这个民以食为天的国度中最为恰当的万人大合唱。

小菜场就随意多了，往往撑死也占不满一条街，日常菜品大多也是有的，但是种类上总是会稍逊一筹。日常做饭图个方便，小菜场随便买一买就足以打发家人三餐所需；遇上家里来客人或者逢年过节的大日子，去大菜市总能买到更称心的菜品。小菜场散得也早，天气不好时下午三四点就匆匆散了场，三伏天的响午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下午常有主妇踩着快散市的点晃过来，想着趁收尾买点物美价廉的东西，结果发现小菜场已经人口菜空，愣上几秒、望望远处、叹气回家、踏上自行车、急忙蹬往大菜市场。

至于价格，有的人总觉得大菜市更为公道，毕竟大菜市人多菜也多；也有阿公闲来无事最爱比价，一天三次穿梭于大小菜市之间，然后赶在太阳下山前把两个菜市中品质相当、却卖得最便宜的东西挎回家；更有些主妇则会一脸认真地告诉你不一定，然后抖出自家的拿手心得：

“大菜市拐弯地儿的胖子家的饺子皮虽贵，但是比小菜场白墙前面那家的厚实口感好”、“楼底下挎篮子的老太太家的青菜就卖五毛钱一斤，又嫩又甜，才好吃咧”……

这样的小菜场可能住处方圆一两里内就有一个，去买菜和串个门一样的方便；大菜市则要少些、对大多人也更远些，能有多远呢？十来岁的小孩最清楚：

“我偷偷打开电视看完两集小燕子和五阿哥，妈妈正好买完菜到家。”

当然咯，精明的妈妈假装随意摸下电视机顶，就知道自家娃娃偷看了多久动画片，殊不知娃娃和大人们一样喜欢看小燕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