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对儿子说的几句话

 文／挥弦爹

2008年9月10日

        今天是第二十四个教师节，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除了孩子们送来的一束束小花和一句句童真的问候让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感到一丝节日气氛外，那些应该的自豪似乎已经被自己比超市售货员还低的待遇冲淡了许多。口号已经听腻烦了，残酷的现实已经让许多教师失去了对职业的热情。其实，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一个在不断折腾中战战兢兢捧着的饭碗而已。

        课间，李蕊楠小朋友送我一个很精致的笔记本，上面写着稚嫩的祝福辞，她告诉我是妈妈让送给老师的。摸了摸她头，收下了，谢过。看着办公桌上的花和笔记本，呵呵，也不知道算不算受贿，算不算违反师德。我平时很少用到笔记本的，就把儿子叫到办公室，把笔记本转送给他了。忽然想说点什么，怔了老半天没有说出来。其实，今天还真想对儿子说几句话的，就写在这里吧，以后他长大些了就能够看到，能够明白。

         挥弦我儿，今天是你老爸当教师以来过的第十七个教师节。你也看到了，好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给爸爸送花，还送精美的笔记本，还有爸爸从前的学生给爸爸发来问候的信息感谢爸爸的培养与教诲，你该是觉得你的老爸很崇高很自豪对吧。可是，你错了，你的父亲很卑微，从曾经因为我们家族几乎是教师之家的荣耀中获得的所有动力和由此产生的理想早就被岁月中的无可奈何磨蚀了，现在你的父亲之所以还站在讲台上，仅仅因为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给我和你解决温饱的手段。你现在无法理解我无可奈何的悲凉，将来也不一定能够理解。

        今天，老爹我已经看到了，一个五百年的教师之家陨落了，他们终于开窍了，终于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当教师。其实，爸爸认为这个教师之家的后代觉醒太迟，倒是你老爹我醒悟很及时。所以，在第二十四个教师节之际，爸爸想对你说，爸爸绝对不会干涉你今后的职业取向，只要你的道德不让爸爸蒙羞，只要你能够自食其力，我就知足。但是，爸爸建议你今后不要从事教育，如果以你未来的机遇当一个贩夫走卒都成了奢望，那么，恐怕当教师也算一种选择，它至少可以让你不饿肚子，做任何事都得以填饱肚子为前提的。不要从我的身上去继承理想的东西，理想在现实中尤其是清醒的思考面前不堪一击。

        儿子，别被所有的光环迷惑，也不要相信在神坛上会有真正的快乐。当社会用祭品给你套上枷锁，当你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圣殿，你就永远失去了做一个真正的人的快乐。如果有机会，挥弦，你一定不能够报考师范，虽然你的选择可能给你的老爹节约不菲的金钱。别相信节日的神圣，爸爸说过，因为妇女地位不高，才有了妇女节，因为护士的卑微，才有了南丁格尔节，同样的道理，教师的现实地位决定了教师节存在的理由，不要相信所谓喉舌，他们在胡说，他们的鼓吹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成为神，而在无神论的世界中，神会被人们嘲笑的。

        儿子，老爹从没有后悔当老师，这是我的选择，我对自己的选择明知错误却不后悔。但是，我不希望你重复爸爸的路。别去羡慕有些老师似乎并不像你爸爸这样清贫，但我要告诉你，他们是贱卖了道德和良知换来的，他们也没有错，穷则变，变则通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别被爸爸受尊敬的假象所蒙蔽，更不要认为老师是你最神圣的楷模，它只是一个职业，一个谋生的手段而已。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你记住了，一定不能够当教师，因为，庙里的神像其实都不快乐的。

        在我们的国家，在目前情况下，或者在未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教育资源与受教育人口的矛盾都会存在，所以我的儿子你一定要明白，远离教师这个职业，你会获得更自由的生活和更开阔的视野，不要相信那些站道德讲坛上的所谓模范的话，因为在他们侃侃而谈的背后是夜阑更深的辛酸和谎言在灵魂深处被戳穿的自谴，他们连真话都不敢说，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儿子，你今天记住了，我们只是凡人，在营营役役的生活中我们只需要普普通通的活着，无论是引车卖浆还是贩夫走卒，那同样是美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