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我一直记着你。很高的你。

某天在心里筑起一堵墙。矮矮的墙，却挡住了我的阳光。跑着、走着、头低着，撞到你的身上。可我没听见你发出的任何话，任何声音。

我伸手摸你的皮肤，看上去很黑，记得很粗糙。我把脸贴在你的身上，想听听你的心跳，却听到了自己的笑。我玩儿着地上的黄红土，风却把它吹了你满身。

我说，该走了呀，不知道名字的鸟在痴痴的叫，在等找不到家的它的归巢。闭上眼，还是洒了两滴泪，我亲眼看到它渗入土。你还是不动，哪怕风扬起沙粒，打在你紧闭的眼皮。但我可以察觉到，心里多了一样小小的东西，发着光，散发你身上的香。

我走后，风不再起，鸟不再叫，也不见孩童在黄土堆上傻笑。泪水不能止住，便无缘由被夺走，一滴滴泪浇灌心中的墙，原来这小小的东西也发了芽，一点点挤着向上生长，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就这样像你一样。

我的泪流成河，发芽的种子长成树，在那堵墙即将顶破我的天空之前，树把它撑破，提前把自己最柔软的新枝，触碰到我的心脏。

我心里，那堵墙碎成渣。

你就是那棵树，把自己留下，长在心上。

今年夏天，我再去看你，只剩下干枯的身体。我向胸腔里瞧，原本的你还在，放弃了自己的身躯，留了灵魂，永远寄存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