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冬至,但眉上风止
有时候人会产生错觉,好像生活总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变得好起来。
1
略为奇怪的是,越是在肆意生长的年纪,越是喜欢颓然陈旧的歌曲。
如今越是拥有稚嫩明亮的面庞,越喜欢民谣中略显沧桑的腔调。
音乐节作为民谣的一大载体,民谣爱好者在年轻时没去过几个“草莓”、“红莓”、“树莓”音乐节,仿佛失去了极大的谈资和乐趣,杯中清透的酒也寡淡了几分。
我也不例外。
无论是与旋律撞了满怀,还是与歌词悄然邂逅。
大多数的青春都始于猝不及防的心动,也终于时光雕琢下的平凡。
曾经有两个男孩,我和他们的故事都发生在音乐节。一个叫小灿,一个叫小澍。
与小灿的第一次约会是在一场民谣音乐节,当天的我穿了一件粉红色的T和一条纯白色的纱裙,他夸赞我很可爱,那时男孩明亮的眼睛充满了雀跃和真诚。
那天的天气很燥热,我撑着一把印满胖胖的热带鱼的遮阳伞,极力阻挡着热辣的阳光和沸腾的人潮。
但音浪裹挟着尖叫,还是让周围的空气不断升温。
音乐节的草坪柔软湿润,我和他坐着坐着就困了,小憩了会儿睁开眼,发现我靠着他,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我的脑袋,以极不舒适的姿势认真听着歌,我承认有点心动。
他特别喜欢陈粒,而我钟爱尧十三,但没出息的我做了妥协一起来看有陈粒的场次。
在陈粒姐姐“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你就在对岸走的好慢”的人声鼎沸中,我的妥协换来了额外的礼物——男孩的告白。
虽然我和小灿的故事无疾而终,但我永远记得那个燥热的午后,在狂浪的音浪中收到的片刻的宁静和幸运。
有时候人会产生错觉,好像生活总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变得好起来。
但后来想一想,那也仅仅是最平凡的一天罢了,无论好坏与悲喜,都只是一个新的故事走向结尾的过程。
2
第二个男孩是小澍,我们的故事略为平淡,音乐节前夕一起玩的朋友拉了微信群,当天我因为生病不能去了,在群里转票时小澍加了我的好友,聊了不久我将票送给了他,因为他对这些歌的热爱并不比我少。
晚上九点多我躺在床上,听着《平淡日子里的刺》感慨生活不如诗时,小澍发来了一段语音,在夏日傍晚的雷雨声中,贰佰低沉的烟酒嗓唱着:
“你说你想在海边买一座房子,和你可爱的松狮一起住在那里...”
情绪如同起伏的海浪瞬间涌过来,民谣总是能唤起无端的孤独和无名的委屈,当有人和你一起聆听时,情绪更是铺天盖地。
但是姑娘啊,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呢?
民谣歌手会把失落排遣在边走边唱的流浪里,而作为民谣少女,却总会把孤独寄托在下段感情里。但往往只是为之后的孤独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民谣不再批判现实、不再思考世界时,基于个体的忧伤、明媚、沧桑、迷茫便显得尤为明朗。
3
十几岁的我,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总是宋冬野、尧十三、马頔、赵雷轻声道来的音乐,说来惭愧,即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民谣于我而言,关注点并不在于演绎它的主人是街头流浪的艺人,还是灯红酒绿的文青。重点是那些仿佛唱进心坎里的词,有时我是缱绻温柔的《南方姑娘》,有时我是独立率真的《北方女王》。
民谣,在每个年代都演绎着不同的时光,在每个国度也谱写着迥然的习尚。
不似法国民谣的蓬勃,不比英国民谣的质朴,也不像日本民谣的慨叹,中国民谣从二十多年前的校园民谣逐渐演变为当下被互联网裹挟着的一种情感抚慰。
听着民谣的我们,很多时候已经感受不到现实生活里的故事,只会去由衷体察自己的悲喜。
那些只言片语的歌词仿佛变成了我们自己的旁白,对啊,就是“点燃一场支离破碎的美梦”,将歌词的情怀映射进生活。
以前我说,没有什么比民谣更懂我,那些带有“孤独”、“流浪”、“姑娘”、“南方”的字眼,就像是一块块浸润了故事的海绵,让情怀与之交融和排解。
现在我说,民谣的究极意义,只是把乐观主义洒进无端的孤独里,把理想主义照进光怪陆离的现实里。
我们终究无法去排遣孤独,但民谣可以给我们一个肆意宣泄的端口。
下次去音乐节的你,不要充溢过多的失落,也不要满怀丰盈的期待,那些在舞台上歌唱的人,和你一样,有遗憾、有悲喜、有勇气。
看看清澈的蓝天和柔软的草地,这是最平凡的一天,享受音乐吧,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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