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练习：卖土豆的小女孩

天越来越暗，行人也越来越少，小女孩搓搓手，原地小跑着暖暖身子。

看着眼前那一堆土豆，她又踮起脚向周围张望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过来买。

她把石块底下压着的袋子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把土豆装进去，用绳子扎好口。又费劲地拎起来，背在肩上往南走去。

那正是我回家的方向，我悄悄地跟在她后面，保持一定距离，不让她发现。

五分钟后，她拐进我家旁边的一个老旧小区。靠着路边，她把肩膀上的那袋子土豆轻轻地放下，站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又把袋子背在肩上，向前走去。

“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为什么她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带着疑问，我继续跟着小女孩。

她走到一间车库门前，停下了脚步。有一位头发花白、瘦弱矮小的老奶奶正拄着拐棍站在门口。

“乐乐回来了，这是土豆没卖出去？”奶奶歪着头看着小女孩轻声问道。

小女孩把土豆放在门口，委曲地说：“奶奶，我只卖出去一份，2斤，3块钱。后来就再也没有人买了。”

“明天要交书本钱，改要15元，唉——”小女孩的声音里全是沮丧。

“好孩子，你别着急，明天奶奶在小区里转转，说不定都能卖出去呢。”老奶奶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头，微笑着说。

“不用，奶奶，你腿脚不好，种这些土豆已经很辛苦了，卖土豆您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就行。明天我去学校跟老师请一上午假，背着土豆去前面那个市场看看，那里人多。”乐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刚才脸上的不开心顿时一扫而光。

“可是市场太远了，你背不动那么多土豆。”

“奶奶，你别担心，我能行。”

“也好，我大孙女就是懂事。咱们进屋吃饭吧。”

听到祖孙两人对话，我的眼泪直往外涌。

我快走几步来到储藏室门口，问道：“听说你家卖土豆？”

小女孩一个箭步从屋里冲到了门口：“对啊，对啊。”

“听说你们家土豆好吃，一路问着找来的。”我说。

“是啊，那是我奶奶亲手种的，纯天然无污染，又大又面，我最喜欢吃了。”小女孩自豪地介绍着。

“多少钱一斤？还有多少斤？”我又问道。

“一块五一斤，家里的再加上我卖剩下的，总共还有……七十斤……够吗？”

“我们正好需要七十斤，这也太巧了。”我怕小女孩识破，特意说是巧合。

“您要的多，给您算一块二一斤吧。”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说。

我拿出一百元交给小女孩。

小女孩为难地说：“阿姨，我只有三块钱，没法给您找钱。您能换成零钱吗？那边有个超市。”

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在不远处，我看到一家超市，正灯火通明。

“好，我去换。”从小女孩手里接过钱，我向超市走去。

我边走边拨通爱人的电话，让他开车过来帮我拿土豆。

爱人听说我一次买七十斤土豆，吃惊的问我：“你这是要让土豆来我们家开会吗？”

“我很好，你快来吧。”挂断电话，正好到超市。

“麻烦您帮我把这一百元换成四个五元，七个十元，十个一元吧。”我对老板娘说。

“这年头用现金的不多了，你换钱干啥用？”老板娘很直爽。

“买土豆。”我向着小女孩家望望说。

老板娘马上明白我的意思了：“好人啊，那祖孙两个不容易啊。孩子爸爸病逝得早，妈又跟人跑了，再也没回来。奶奶这两年岁数大了，也干不了啥重活，都是这小女孩天天忙里忙外的，学习也是好样的，都是班里前几名。”

“苦了这孩子。”我接过零钱说。

“谁说不是呢。”老板娘叹口气说道。

谢过老板娘我又回到小女孩家所在的车库。

这时，小女孩正站在门口向外使劲地张望着。

她是多么期望土豆变成钱，她就有书本费了，还可以去给奶奶买些治腿疼的药来。

我拿出84元钱交给小女孩，看着她认真地数起来。

“正好，阿姨。这是土豆，70斤，我每天都称一遍。”小女孩的脸上有了笑容，“要不我再称一遍，您看着。”

“不用了，阿姨相信你——”

我话还没说完，爱人开车已经到了。

他停下车把土豆装好。我们驱车离开。

坐在车里，我回头看，小女孩和奶奶站在门口，一直向我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