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悬疑推理心理

头颅里的钢针

2018-08-24  本文已影响80人  喜欢撰稿的老兵
头颅里的钢针

文/高  旗

        宁洪涛在近几天,总觉得头部不适和异常。特别是在午夜时,经常被头部的剧烈的刺痛而疼醒。可这疼痛的感觉十几秒后就消失了。第二天起来,他总觉得昨晚是做梦了,在梦里,自己的头部有些痛。这种情况持续发生过几次,宁洪涛并没太在意,他以为可能是在这段时间里,公司的业务太多太忙了,自己没有休息好,是劳累过度所致的呢。

        可是,就在那天上午,宁洪涛接待了三个客户,在和他们签协议时,他刚拿起笔,头部突然一阵刺痛袭来,他立刻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栽倒办公桌上了……

        当他苏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几项检查后,他的身体一切正常。最后一项是头部C丅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让在场的医师们都惊呆了:在宁洪涛的头颅内发现了三个针状的金属物体!

        宁洪涛立刻转到了脑神经外科。手术很顺利,主刀医生从他颅内取出了三枚钢针,是老式的缝衣针,已经有些锈腐了。

        医生详细询问了恢复了神志的宁洪涛,让他谈谈以前是否受过脑外伤或被缝衣针刺过的经历。宁洪涛否认了。医生们最后确认,这三枚缝衣针是在宁洪涛婴幼儿时扎进头部的。不过,扎进的位置让人生疑:这三根针分别是扎进了头部的左中右三个部位上。是故意人为的!而且已经在头颅内存在三十多年。宁洪涛今年三十四岁,就是说,他在婴儿时,头部就被人钉进了这三枚缝衣针了……

        宁洪涛的父辈共三兄弟,他父亲是老小。他的两个伯伯家生的全是女孩,只有父亲生了宁洪涛这个男孩。宁洪涛几乎就是父辈们的宝贝疙瘩。孩童时,两个伯伯家的六个女孩,都围着他转。好吃的好玩的都以他优先享用。自然而然的,就让小洪涛养成了顽皮任性和优越感。好在他父亲是从事教师职业,深知从小对孩子的娇生惯养,表面是疼爱了他,实质是给他以后的人生埋下了隐患。在宁洪涛高中毕业后,父亲没有执意让他考大学,而是让他参军了。他成为了某武警部队的一名特战队员。

        一晃,三年的服役期已满,宁洪涛面临着是继续服役转为士官,或退伍回家的选择。最终,他决定退伍回家,因父母的身体都不好,需要身边有人照顾。

        还有几天就是退伍回乡的启程时间了,宁洪涛和两名一起退伍的战友去市里,准备购买一些物品带回家。

        他们都换上了便服,每人都穿上了丅恤衫和牛仔裤,和普遍青年没啥区别了。穿着便装,他们就不用讲究军容风纪,可以尽情放心地游玩了。

        可是,还没游玩多长时间呢,他们三人却在繁华的商场里走散了。这可不像以前上街,都穿着军装,很显眼,走散了也容易找到的。这次,他们穿便装一走散,谁也不好找到谁了。只好“独立自主”地游逛了……

        宁洪涛独自一人在商场徘徊。他想,自己在南方大城市当兵一回,退伍回家一定给亲属们买一些礼物才对。于是,他给两个大伯和伯母选购了衣服,给表姐妹们买了饰物和化妆品。由于物品太多,他便买了个大背包,装得满满登登的,往背上一背,走起路左右摇晃着,那模样就像刚下火车的进城务工人员 。

        直到觉得再也无啥可买的了,他才向公交车站走去。

        经过一个街口时,看见有一群人围观在那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宁洪涛不由地好奇起来,便朝那个街囗走去。

        走进人群往里一看,见是一个女孩子被三个男青年连拉带拽。女孩子拼命地挣脱着,一边带着哭腔哀求男青年放了她,一边用求救的目光左右看着围观的人们……

        一个男青年抽了女孩子一个大嘴巴,骂道:“少他妈磨唧!快点跟哥们儿走吧!”女孩子的嘴角立即流下鲜血。她仍不屈服地呼喊道:“你们是臭流氓,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尽管这个女孩发出了求救的呼声,可围观的人们仍无一人敢上前阻止。女孩子拼命地挣脱着。她的一只鞋子脱落了,仍在竭力挣扎拼命反抗……无奈,一个弱女子,那里能抵过三个男子的力量。眼看着女孩子就要被他们拖走了,仍却没有人出来帮帮她……

        此时,宁洪涛实在忍不住了。他想:光天化日之下,这三个无耻的流氓竟然当众劫持女性!围观的群众不敢出面阻止这种劣行,是因他们没有勇气和胆量,更没有制敌的技能。他们只有眼睁睁地看热闹。可我是一名武警战士,肩负着护国卫民的职责,当人民群众遇到危难时刻,岂能袖手旁观呢?!

        想到这儿,他甩掉背上的背包,快步冲过去,一声大喝:“你们放了她!”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震得吃惊!人们一下把目光投向宁洪涛。那三个男青年更是吃惊不小。正在得意忘形的他们,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出头露面来向他们叫板,难道真的遇到了“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了?!这三人见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正向他们怒喝,不由心生恼火。其中一位朝宁洪涛骂道:“那里的野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另一个则轻蔑地喊道:“小子,识相些,滚远点儿,别他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趁老子心情好,现在可没工夫搭理你!”

        宁洪涛仍大步朝他们走去!

        三人见状,马上相互对视一下,不约而同地说:“收拾这小子!”

        结果,可想而知。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围观的人们看到的场面是:这三个男青年瘫在地上,在痛苦万状地哭爹叫娘!原因是,他们领教的,仅仅是特种兵擒拿制敌术的最简单的几个手法……

        宁洪涛麻利地背起大背包,快速地消失在人流中。他不想摊上这次意外的麻烦。在大众的眼里,这五秒钟内的拳术动作和内容,让他们眼花瞭乱且痛快淋漓!至于那个“英雄救美”的小伙子,长得什么模样,人们还没看清楚呢……

        宁洪涛出现在公交站台旁。他在静静地等待开往市郊的那路公交车。

        一辆黑色宝马轿车停在路边,走下一位中年男子,接着又下来一个女孩子。只见女孩子用手一指,对中年男子说:“就是他!”女孩子手指的是,正在等车的宁洪涛……

        都说每个人的一生当中,都会遇到“时来运转”的机会。宁洪涛在退伍前的一次见义勇为的行动,竟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转机,让他有了自己的事业。这也让他始料不及。

        事情就是这么富有传奇性。原来,宁洪涛当街相救的那个女孩子,是香港某实业集团公司广州分公司董事长的女儿。那天,她乘出租车准备去某大商场购物。没想到,在距商场几十米远处下车后,她那只精致的挎包,却被三个歹徒给盯上了。他们认定:在这样高档的女包里,也一定有不菲的“干货”……在行抢的过程中,他们又发现这个女孩子秀气十足气质不凡。于是,又心生邪念,索性连人一起拿下。偏偏这一幕,却被宁洪涛碰上了……

        女孩脱险后,立即掏出包里的手机联系了家人。她父亲亲自驾车赶过来,叫住了正在等车的宁洪涛。

        女孩父亲得知,宁洪涛是一名即将退伍的武警战士,已经决定退伍后回东北老家的父母身边。为报答宁洪涛的救女之恩,他特推荐宁洪涛,到驻东北的分公司工作。

        宁洪涛非常珍惜这份工作。他拿出当特种兵时的勇于吃苦、积极上进的精神,把自己的业务做的非常出色。几年后,升职为东北分公司的总经理。

        在这期间,宁洪涛伯伯家的两个表姐和一个表妹,她们大学毕业后,在宁洪涛的帮助下,全部来到东北分公司工作。宁洪涛的两个伯伯和伯母,逢人便说:“想不到,我们两家都借了洪涛侄儿的大光了……”

        这次,宁洪涛在颅内取出了三枚缝衣针,可把他的家人们吓的不轻。他的伯伯和伯母,比他的父母还难过……

        好在有惊无险。让人们十分纳闷的是:这三枚钢针在宁洪涛颅内暗藏了三十多年,他本人却不疼不痒、不知不觉,这简直就是个令人费解之谜!就连有丰富临床经验的脑外科医生,他们都困惑不已:三枚缝衣针有一寸长,竟然让宁洪涛亳无感觉?!简直成了天下奇闻了……

        与此同时,宁洪涛的父母非常震惊和愤怒!这一事件表明,在三十多年前,儿子洪涛还是个婴儿时,就被人往头部钉进了三颗缝衣针。是什么人如此狠心和恶毒,向小洪涛下此毒手的呢?他们表示:一定要查出真凶,将这个恶魔绳之以法!于是,他们决定,等洪涛出院后再去报案,要求公安机关坚决给查出真相和元凶……

        术后痊愈的宁洪涛坐在办公桌前。他的面前放着一块纱布,上面有三枚黑灰色的棍状物,这就是从他颅内取出来的缝衣钢针。经过了三十多年人体的颅内生活,它们已经面目全非了。面对着在自己颅内寄存了三十多年的金属物,宁洪涛陷入了沉思。他在努力地回想,为什么在这以前,自己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呢?这让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了……

        秘书敲门进来了,身边跟着公司的法律顾问——邱律师。

        邱律师从工作包里拿出两页纸,递给宁洪涛:“总经理,这是我刚刚起草的报案书,准备一份交给公安机关,一份交给检察机关。”

        宁洪涛有些意外问:“报什么案件?”邱律师说,“你的头部被人钉进钢针,其目的就是致你于死地,这是一起重大谋杀案啊!”

        宁洪涛笑了:“看你说的挺吓人啊,可以拍一部悬疑侦破片了。”

        邱律师:“总经理,我是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可不是开玩笑哇。”

        宁洪涛仍旧笑着:“邱律师,我尊重你的职业。可你想一想啊,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法律上是讲究追诉时效的。就算是当初作案人的动机是属于谋杀性质,可没有造成事实后果,只不过是谋杀未遂而已。最重要的一点是,法律是讲证据的,仅凭三根钢针为证物,那也是孤证,也是毫无法律效力的。”

        邱律师心有不甘地:“难道你就放弃法律追诉,让当年的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吗?”宁洪涛走到邱律师身边,握着他的手,“我很感谢邱律师,你是以法律的名义,想追查凶手,来为我讨回公道。我们仔细来推理一下。”

        宁洪涛边说边拉着邱律师一起坐在沙发上。秘书端来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

        宁洪涛说:“咱们推理一下:在三十多年前,我才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凡是能围绕在我身边的,定是我最亲近的人。根据虎不食子的道理,我的父母根本不会害我的。那么,想害我的人呢,也就是我父母以外的亲人。要知道,在婴儿身边的人,绝对是亲人,陌生人是无缘凑在我身边的。”

        邱律师听到这儿,连连点头:“分析的有道理。”

        宁洪涛接着说:“既然陌生人没有谋害我的机会,那一定是能靠近我的而且是我父母信任的人了……”说到这里,宁洪涛沉思一下,眼睛里有泪花闪动,“说句实在话,我相信现在的刑侦手段会能侦破此案的。可有必要吗?当年那位谋害我的亲人,他的内心会存有愧疚的,而这个愧疚也许会压他一辈子的。时过境迁,如今我再来一次追剿的话,那对这个当年的作案人可算两面夹击了……在我们家族之间,何必再来一次亲情间的伤害或骨肉相残呢?!”   

        邱律师也掉泪了:“总经理——没想到,你是这么宽宏大量……”

        宁洪涛站起身,走到桌前。他拿起那块包裹着钢针的纱布和两页纸,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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