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诗经》才明白什么叫落叶归根

文|静学罔思

一棵树将根深深地扎进泥土里之后，便开始抽枝散叶。树干不断向上、向外伸展着枝桠，只是那枝桠会因为离根越来越远而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细。但无论枝桠生长得离根有多么遥远，最终挂在上面的叶片都会飘落到地上。

看到一颗苍天大树时，我们会慨叹于它的高耸入云，却不曾关心那深深扎于泥土中的根。我们都知道叶片每到秋季便会飘落，但却不知道什么叫“落叶归根”。为什么落叶要归根呢？我终于在读诗经时感受到了一层意思。

历时三千载，我终于遇到了诗经这部经典之作。乍看上去很薄的一本书，心想这不是分分钟便可以搞定的嘛。可是，当翻开来才发现，我总是想得太少。那里几乎每首诗都有很多生字，要一个一个去查，不仅如此，还有很多词有别于现今的意思。

在焦头烂额之余，查着查着，我竟发现了一些秘密。或许也不能称之为秘密，只是我自己觉得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兴奋了好久。虽然我也只看了一小部分，但却深深地陷了进去，非常佩服那时候的人怎么就能这么有才。

首先是词的多样化，就拿树木枝叶的“茂盛”这个词来说，现在来讲无非就是茂密、茂盛，而在诗经里可以是采采、萋萋、莫莫、蓁蓁等等。又如形容什么东西数目“众多”的话，现在的词很简单，也就是很多、非常多，而在诗经中可以是诜诜、揖揖、蛰蛰、振振等等。诸如此类的词太多了，不仅能够很形象地描述，而且美不胜收，读起来也脍炙人口。

其次是平时一些耳熟能详的句子，居然都来自诗经。比如“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等等。或许是因为我太肤浅，一直也没有去深究过这些句子的出处，而如今终于找到了源头，心中自是兴奋不已。

再者是用短小精悍的几个字竟能将人或事物描绘得如此出神入化。比如《国风·卫风·硕人》中是这样写美人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整个人物形象边读边呈现出来，真是美轮美奂。

由以上两方面我感受到，为什么我会词穷。原来我只不过是一片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上的一片叶子罢了。能感受到的是维系我的那根越来越细的枝桠，却由于离根太过遥远，早已忘记扎在泥土里的原始根基。然而，这片叶子终还是飘落了下来，找到了“根”。落叶归根，是为了濡养根，但并非是自我毁灭，而是涅槃重生。

最最有趣的是，以前总听到的一句话叫“草木本无情”，而在诗经里则不然。那里除了人之外，不只有花草树木，还有鸟兽鱼虫，江河泉涧，风霜雨雪，日月星辰……天下之物应有尽有，无一不能喻之以情，晓之以理，通达人心。

看罢我内心唏嘘不已，什么叫根？我想，诗经之所以历经三千年仍经久不衰，除了脍炙人口易于流传之外，一定还有让人欲罢不能的特别之处。我初涉跬步，已为之震撼，尤不悔于叶落，而幸于能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