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像爱生命》王小波 李银河 著

这是王小波与李银河的往来情书集，以及他们之间的“媒人”——《绿毛水怪》

书摘

01

你好哇，李银河：

我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每三两天就要找你说几句不想对别人说的话。

我真的不知怎么才能和你亲近起来，你好像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目标，我捉摸不透，追也追不上，就坐下哭了起来。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你把它放在哪儿呢？放在心口温暖它呢，还是放在鞋垫里？我最希望你开放灵魂的大门把它这孤魂野鬼收容了，可是它不配。要是你我的灵魂能合为一体就好了。我最爱听你思想的脉搏，你心灵的一举一动我全喜欢。

只希望你和我好，互不猜忌，也互不称誉，安如平日，你和我说话像和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如果你不要恋爱，那我还是愁容骑士。如果你想喜欢别人，我还是你的朋友。

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以后少写信多见面好不好？

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我总觉得对你的爱很美。

我老把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当作节日来度过，我看你也是。

你回来时我准比上次还爱你呢。

如果我的爱不能容下整个的你，算个什么爱。

咱们应当在一起，否则就太伤天害理啦。

说实在的，我没有像堂吉诃德一样用甜甜的相思来度过时间，我没有，我的时间全在沮丧中度过。我很想你。

要是这路上的九十分钟省下来和你待在一起多好。

我喜欢你的热情，你可以温暖我。我很讨厌我自己不温不凉地思虑过度，也许我是个坏人，不过我只要你吻我一下就会变好呢。

我决不为了仪式爱你，我正经爱你呢。

不一定要你爱我，但是我爱你，这是我的命运。

我老觉得爱情奇怪，它是一种宿命的东西。对我来说，它的内容就是“碰上了，然后就爱上，然后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静下来想你，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以前我不知道爱情这么美好。爱到深处这么美好，真不想让任何人来管我们，谁也管不着，和谁都无关。告诉你，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还有在我安静的时候，你就从我内心深处浮现，就好像阿佛罗蒂从浪花里浮现一样。(注：阿佛罗蒂为古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

做梦也想不到我把信写到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我的勇气和你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总够了吧？要无忧无虑地去抒情，去歌舞狂欢，去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我一个人是不敢的，我怕人家说我疯。有了你我就敢。只要有你一个，就不孤独！

02

小波，你好：

我们互相尊重、爱慕，我们的灵魂交织在一起，我们共同来感受世界上的“美”，我们互相赠与“善”，我们也给别人美和善，我们爱同类，同情他们，为他们担忧，为他们歌唱，对吗？

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一本摄影集，全是美国的旷野、森林和小溪。我简直着了迷。我想象着咱们两人坐在那水边的石头上，旁边是一棵巨大的红枫，寂静，清新的空气，我好像真的呼吸到带着甜味的空气。

自从我认识了你，我觉得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

记得那是我们认识之初，有一次你对我说：有的人，是无价之宝。我常常这样想，谁能把我放在心里的这种位置，我才能把自己的一切给他。不能给一个不咸不淡的人，不能给一个不冷不热的人，不能给一个不死不活的人，因为他不配，他根本不配。我要爱，就要爱得热烈，爱得甜蜜，爱得永远爱不够。我凭什么要求这样的爱呢？因为我要使他得到一切，我要把我的全部身心、全部热情、全部灵魂，连同它的一切情绪，一切细微的变化、活动、感触，它的一切甜蜜、悲伤、绝望、挣扎、叹息，它的全部温柔、善良，它的全部高尚、渺小、优点、缺点都给他，还有我的愿望、幻想，一切一切。

03

“我们能够幸福吗？能吗？这问题常常烦扰着我。”    ——李银河《我们可以拥有什么样的生活》

“别怀疑我们会不会幸福。我来告诉你吧：我爱你爱的要命。有时候你难过了，这时候我更爱你。只要你不拒绝，我就会拥抱你，我会告诉你这是因为什么，就是我不知是为了什么。我会告诉你，爱可以把一切都容下。”——王小波《爱可以把一切都容下》

“你否认爱是人的自我欺骗，你说即使是梦也是好的，那我们就一起来做梦吧。我们生活在梦里，让生活变得像梦那么美，那么变化无穷。但我仍要让你想一下，并且回答我：这梦能做一辈子吗？它会不会醒？醒来又怎么办？我们凭什么比其他和我们一样的人幸福，能一辈子生活在这美好的诗一般的梦里呢？”      ——李银河《我们凭什么》

“可惜我看不到无穷的一切。但是我知道它存在，我向往它。我会老，势必有一天我也会衰老得无力进取。可是我不怕。在什么事物消失之前，我们先要让它存在啊。

别怕美好的一切消失，咱们先来让它存在。

还有凭什么：凭着满心的热望，凭着活力。我不是说着玩的。”

——王小波《我愿做你的菩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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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啊

今天真冷，冷得我的手指都不那么灵活了。

艰难地打完这么多字，感觉自己真棒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希望每个看到这里的人，今晚都能做一个甜甜的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