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的笑
李佳和白刚是遥远山村的小夫妻。李佳在生下第一个男孩后不久又怀上,家里一下子多出两张嘴要吃饭,但是夫妻俩结婚后并不富裕,全靠村里一亩地的粮食和蔬菜维持温饱。白刚还有一个哥哥白建国,兄弟俩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俩人一直相依为命。
哥哥很照顾白刚,经常偷偷地接济他。但是嫂子对白刚和李佳却一直冷言冷语,嫌弃他们夫妻穷命。
晚上的时候,白刚等李佳哄完刚刚一岁的儿子睡着了,便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和李佳商量一件事。
听说在江北有家工厂在招工人,要渡江过去。如果能进工厂上班,不仅有钱赚,还能转正,听说这份工作是个铁饭碗,村里已经有好几个年轻人已经渡江参加面试大军了。
“来去要走不少路,少不了要带点盘缠在身上。要是万一面试不上,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李佳有些不安,轻轻地说。
“不会的,你看我这么结实,这么年轻,工厂肯定会录用的。”白刚将李佳揽在怀里,有些憧憬地说。
夫妻俩商量了小半夜,李佳终于同意白刚去江北工厂参加面试。
第二天,白刚带些路上用的洗漱用品,将棉被打包背在身上。白刚给李佳留了大部分生活费,自己只带了路费钱便出门渡江去工厂面试。
到江北工厂,通过面试,白刚果真被录用了。他在工厂做的是炼钢的活,虽然又是高温环境,又是危险的工作,但工资却不少,比在村里种地和种菜拿去换的钱只多不少。
由于工厂太忙,根本离不了人,白刚在厂里一干就是一两年,而李佳的女儿出世都快两岁了。
李佳收到白刚寄回的钱,家里生活开支虽然够用,但李佳非常思念白刚。
秋后,李佳将田里的粮食和菜收拾干净了,准备进城,她不想和白刚分开,一直过两地生活。
在渡江的路上,李佳挑着扁担,扁担一头是三岁的儿子,一头是两岁的女儿。李佳背着布包,一边走,一边用手擦额头上的汗。肩膀上是两个孩子的重量,寻常男人背着都会感到吃力,不要说女人了。
一路上,李佳走走停停,还要给两个孩子吃东西,在渡轮上,李佳将两个箩筐拉到自己面前,她坐在船上休息,感觉疲惫不堪。
村上带娃的父母都是这样将刚刚会爬会走跑的小毛头放在箩筐里坐坐好,扁担挑着箩筐,走哪儿,挑到哪儿。小毛头们不仅喜欢一颠一颤的感觉,对看到的陌生事物还觉得新鲜有趣。
李佳渡了江,脚上开始有些发肿,脚板仿佛没穿鞋一样被地面石子硌得疼痛不已。她忍着脚痛一路找到工厂宿舍。工友们听说是老家来的婆娘,热情地给她指路,告诉她白刚的宿舍。
李佳看了看眼前的水泥宿舍,虽然是有些简陋,但宿舍有烧水的锅炉,洗衣的自来水管,还有可以蒸饭的烧伙房,满满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李佳进了白刚的宿舍,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有床和桌子,还有衣柜,洗澡的木盆。
李佳看见木盆里还泡着衣服,她放下两个娃,让他们坐在床上玩。自己将盆里的衣服都洗干净,衣服晾到天台上。屋子也打扫干净,母子三人坐在床边等白刚回来。
累了一天的白刚一进门,便感觉房间被人打扫干净了,他有些奇怪,再一看,天呐!老婆孩子像是从天而降出现在眼前。
李佳冲着白刚笑了,白刚看呆了,冲过来抱起女儿亲了一口,又抱起儿子举得老高,开心地原地转了一圈。
李佳看到白刚变黑了,还胖了点,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尘埃落定了,她笑着看着丈夫,怎么看都看不够。
从那天开始,李佳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白刚。
很多年后,白刚说起这件事,他说人家都是坐车坐船进城,他的儿女却是坐着箩筐进城的。
李佳的微微一笑,白刚后来回忆起来,他说那天见到我的母亲时,脑海里想起一句诗:一笑倾国,再笑倾城,他的心被李佳,我的母亲都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