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一朵交际花?——读张爱玲剧作《情场如战场》有感

这几天读张爱玲的剧作集《六月新娘》，里面除了《六月新娘》还收录了其他三部短剧本。其中的《情场如战场》看完真是毁三观。印象最深的竟然是……如何成为一朵交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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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成为交际花不难，只有两块地方需要花工夫。

第一块：语言掌控到位。

交际花技巧1：我心太软，不忍狠下心来跟他撇清关系。我最爱的是你。

启：你还是有点爱他（说的是文）。

芳：不，不，绝对不。

启：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他？

芳：我实在是不忍心。他已经够痛苦了，再也禁不起这打击。

启：有时候一个人非心狠手辣不可，拖下去反而使他更受刺激。

芳：你这话很有道理。可是……我这人就是心软，踩死一只蚂蚁，心里都怪难受的。

                                                    ——张爱玲《情场如战场》

这个比喻还可以两头说，互不耽误——

文：我真不懂，你干嘛不老实告诉他（说的是启），叫他别在这儿讨人厌。

芳：我就是心太软。

文：有时候非心狠手辣不可，拖下去反而让他受痛苦。

芳：你这话说得真对，可是我这人就是这样，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

文：可是这是没办法的事。

芳：（叹息）我知道。老何也真可怜。（把头偎在文胸前，低声，热情地）文炳，你到底爱我不爱？

文：（低声）我爱你，我爱你。（吻她）

                                                         ——张爱玲《情场如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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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际花技巧2：回避矛盾，话不用多，只需一句——“傻子。”

文：嗨，你除了我，不许崇拜别人，听见没有？（握住她的手）

芳：（笑）咳，连何教授这样的人你都要吃醋？

文：不管是谁，你朝他看一眼我都要吃醋。

芳：傻子。

（二人含情脉脉四目注视。

所以说，恋爱里的人都是傻子。情场尤如战场，可在情场中又如何分辨敌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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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块：美貌。

瑞菁：你要离婚？

8  S.C. （福生瞟了她一眼，不敢回答。）

9  S.L.  （瑞菁等他回答，他默不作声。）

瑞菁：你要跟丁香结婚？

（福生仍默不作声，但忽然发一大串话，半带呜咽。）

福生：你可怜可怜我吧！这样的热情我从来没有过，简直整个毁了我！

                                                                ——张爱玲《桃花运》

从没有过这样的热情？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听上去像是遇到真爱了。

但是，在张爱玲的这部作品里，只不过是40岁的饭馆老板福生被歌女丁香的年轻貌美迷住了而已。

（框内，丁香穿着露胸晚礼服的照片。）

6  C.U.  （福生注视照片，发了呆。）

7 S.C.  （一号Boy见福生看照片出了神，甚感惊异。）

8 C.U.  （福生对丁香照片出神。）

所谓爱不爱？见色起意罢了。

《情场如战场》中的“文炳”最终识清芳那“玩弄男性”的真面目后，马上就把目标转移到了芳的姐姐身上。她虽美艳不及妹妹，但也还端丽，人也老实。只是……这么快就转移目标，让读者不太相信该感情的真假。是因为形式是短剧，所以爱情也只能写成快餐？还是爱上一个人很大程度上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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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虽然标题像是分享“交际花速成技巧”，但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说……请大家不要一不小心——错走到交际花的歧路上去啊！        

值得一提的是，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尼克一样，《情场如战场》中也有一个年轻男性——史榕生，头脑基本也属于清醒状态，且和尼克一样是写小说的。他最终没有被“芳”迷倒，而是说了这样一段话：

榕：算了吧。跟她这样的人谈恋爱，不是自讨苦吃？我理想的对象刚巧跟她相反。

文：哦？你的理想是什么样的？

榕：第一要爽快，要心眼好，跟我谈得来，而且是真爱我。当然得相当漂亮，可是不至于漂亮得人人都追求她。

诶，还是要漂亮呢。

我默默地关上电脑，上床敷面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