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独白
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独白
酒后
作者/尧禾
列车行驶在黑夜里，沿着笔直的公路，渐行渐远。薄雾慢慢笼罩过来，一点点渗透严冬的静寂。
01
晚上十点，坐标西京路大桥。
一辆出租车停了，车门被砰地推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夜很冷，随着呼吸，不断有白气从嘴巴里冒出来。停下的车走了，混入来来往往的车流。青年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衔在嘴角的烟点燃。太呛了，他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这座城市的天空真矮啊，隔着江望过去，远处亮着各色灯光的高楼仿佛触到了天。没有星，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半空中。
他觉得齿缝里不断有酸酸的东西溢出，胃里几小时前灌下的烈酒此时有了强烈的反应，都争着抢着想从嘴巴里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脑子呢？感觉很清醒，又觉得现在的世界很梦幻。想吐，又不想吐。
一遍遍弯下腰作呕，又一遍遍强撑着自己，他不想把自己脆弱，狼狈不堪的样子给人看到，陌生人也不行。
过往的车辆经过时都有意无意地慢了下来，有的甚至放下车窗探头看他，但终究没人停下。放在白天，他是绝不喜欢这种若有似无的漠视的，他喜欢被人簇拥，被人追捧，被人聚焦的生活。
02
几个小时前，他和朋友一起吃饭，五个人，其中有一个恰巧遇到的女同学，他喜欢过。当然，他那三个男同学也都喜欢过。
男人在有女性的场合往往很有表现欲，如果这位女性恰巧很漂亮，那这种欲望则表现得更为明显。
他竭尽全力地把全场的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拿捏好成熟的腔调，先互相寒嘘，然后不失礼貌地发出爽朗的大笑。借着慢慢上来的酒劲，他们又大谈我国当前的经济与形势，谈国际局势，谈自己和国家未来的发展。
他用余光瞥见女同学白皙脸颊上的两片微红，以及她投来的欣赏而又迷恋的眼神。同学张怂恿着他和女同学喝一个。
尽管内心喜悦难以自禁，他还是故作沉稳大方地举起面前斟满的酒杯，笑着说:“喝一杯？”只是女同学推辞说一会得开车送老板回家，这次只好以茶代酒。酒毕，女同学离开了。
四个男人望着她婀娜的身影，内心是五味陈杂。上学那会儿，假装抄作业把她的本子带回家；上课故意扔纸条砸她；为了假装相遇在转角的面包店等了三个小时；写不署名的情书给她……
这种事在心里回想是可以的，谁也不会说出来。于是四个男人尽管心不在焉，但嘴上仍继续着他们深刻关注的国际话题。
他更是如此，已经放了箭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听着朋友们的笑声，赞赏，看着他们鸡仔似的时不时点头，他确定自己这次的表现是成功的。
四个人东倒西歪地出了门，又看到了那个喜欢的女同学，她醉了，没有意识地依偎在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身边，她的身材还是那么柔媚，一瞬间，四个男人觉得女同学是倚在自己肩头，她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颊上，痒痒的。只是，当他们晃过神来，女同学已经走了，被那个男人抱上车走的。
朋友们也各自坐车离开了，远离了嘈杂的闹市，回到家，或者另一座城市。
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让司机随便开，到哪停，他就在哪下。
03
西京大桥上行驶的车越来越少了，更深的夜只有沉重得大货车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努力挺腰看着驶来的灯光，那么近，近到唤起了他努力想忘记的放在女同学身上的，那只四五十岁的不安分的手。又那么远，远到原本清晰的画面也随之渐渐模糊……
下课的教室，伴着窗外的追逐声，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昨晚被窝里看的漫画和网吧里打的游戏，黑板上是还没有擦的粉笔字，身边害羞的女同学脸颊绯红。
-THE END-
作者简介
尧禾：轻微多动症患者，在读的大二学生一枚，喜欢发呆，沉思和仰望天空，正在努力看书和写字中，认真练技能，提高写作水平，虽然说得有些官话味，不过确实我的是目标啊。
故事大概：酒后的他回想几小时前的事情，同学们酒桌上夸夸其谈，共同爱恋的女同学被老板带上车走了。学生时代肆无忌惮的欢笑远去，在夜晚冷清的大桥上，他似乎懂得了成长。
写作初衷：这样一篇文章，从我过年的时候开始构思的，因为我弟有次喝醉了，是在晚上，为了不让我妈知道，他拜托我去接他。作为姐弟，我俩经常打架，时不时斗嘴，他嘴上从不饶人。
然后我推着车出去了，当我到表哥家看到躺在门口外面水泥地上的弟弟时，心里五味陈杂，我把他扶起来，他看到我只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老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嫌弃我。
看到他踉踉跄跄地走路的样子，觉得想笑又觉得心疼，突然发觉弟弟长大了，但又觉得他还小。
后来，心里总想写一个故事，关于醉酒，关于成长。
注：文章首发于『萌芽论坛』微信公众号
有偿投稿邮箱：writer@mengyalunt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