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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外一缕暗香浮

2018-07-07  本文已影响542人  零路
篱外一缕暗香浮

八岁那年,我的身边多了个呆呆的笨丫头。

她是南楚的公主,说是公主,不过是楚宫一介小小宫女。

她爱直直地望着我,寸步不离跟在我身后。母后不甚喜她,每一我与她接触,便会遭到训诫。因着我与母后的不和,便变本加厉常常与她处在一处。虽说我并不喜欢她。

母后气愤极了,将我拽到庙堂在跪着,母后说我对不起她,她对不起父皇。

“……帝王之爱,雨露均撒,厚泽三千……”

豆大的雨滴打在我身上,很疼,很疼。我朝向父皇的牌位背着自三岁起就挂在嘴头的《帝训》。

母后站在雨中陪着我。倾盆大雨从她脸上扫过,冲刷掉一片泪。彼时我以为母后只是厌恶我。民间的母子情深一遍遍在梦中上演,醒来只有满头满脸的泪。

“祝七,不要再接近瑞儿。”

母后淡淡地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才发觉笨丫头小小的身躯为我撑着伞。不知她何时来的。

头昏沉沉的,本想抬手呵斥她走开,却乏力得紧,最后瞅见的场景是笨丫头皱着眉头一片焦急的样子。

醒来时才知我因伤寒睡了整整三日,御膳房做了红豆糕,我想着笨丫头喜欢,便差人送去。可谁知她竟原封不动命人送了回来。

还从未有人如此对我,撑着身体去与她对峙,笨丫头却好似来了窍般怼得我无话可说。

败兴而归,脑子里都是笨丫头的大道理,“男女七岁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是男,我是女,男女授受不亲”。

唉,敲破脑袋也未得出个道理,我到底哪里惹了这位姑奶奶。

“萧兄呀,你是真不懂女人,哪有和女人计较对错一说,你错就是你错,她错了你也要认错。”

“季子安,你给朕出的什么馊主意!不知太傅今日要查的书你可背熟?”我用微凉的嗓音不耐烦的训着他。

“切!一匹孤狼,懒得理你。小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去了。”

耳边终于安静了,自己的姑姑和姑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两个如此正派的人得了个这般轻浮的儿子。

怎么说我也是皇帝,哪有皇帝向笨丫头先低头的,哼!

上书房读书时心烦意乱,先生的问题听得一塌糊涂。真是奇了,笨丫头平日陪读捣乱时,我反倒听得更清楚。晚膳也不知是谁成心做的,全是笨丫头爱吃的。

哼,不吃了睡觉!我才不可能连一天也熬不过去。

结果很失败,我的梦里都是笨丫头傻乎乎的笑。

下早朝后,我不知不觉走到了笨丫头的宫里,嗯,对,就是不知不觉。

季子安那厮竟然牵了笨丫头的手,并朝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笑。

季子安你果然狡诈!

心里五味杂陈,我绷着脸直接拽走了笨丫头。

“笨丫头,你给我听着,你是南楚送来给我做皇后的,所以你不可以像刚才那样和别的男子亲近。你,祝七,是我的!”

“嗯,遵命……”

笨丫头牵起我的手晃了晃,甜甜地冲我一笑。一阵轻风拂过,吹起她鬓间的碎发,吹落一树樱繁。

头一次发现笨丫头这样美,心跳乱了节奏,才发现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忙补充道:“喂,你别想多了啊,我不可能喜欢你。”

“嗯嗯,我知道。”

“我是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我知道!”

我才不喜欢笨丫头呢!!

从那日后,母后真再未阻止笨丫头像个跟屁虫似的追着我,不过我觉得我真是自找苦吃。

打翻砚台,火烧御膳房,用我的发丝沾墨水在太傅背上画乌龟……

桩桩件件都是她的杰作。

罢了,自己招来的,忍了!

母后的病来的突然,新旧年交接的夜晚,呼啸而来的风雪带走了她。我没有掉一滴眼泪,祝娘哭的厉害,我甩袖离去,胸中无名的怒气奔走。

母后你不是很讨厌瑞儿吗?你怎么会死呢?你要和父皇合葬,我偏不让你如愿。

亲政那年,我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母后的陵寝迁往黎山。群臣反对,祝娘头次打了我,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戚戚地笑着,母后留在宫中的所有痕迹,我一把火将它们在祝娘眼前焚烧殆尽。

我没想到,祝娘竟然扑进了火堆,太医说她手上的烧伤很难再好。也是从那时起,祝娘爱上了袖口宽大的衣裳。

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愧疚感骤升,发誓要为她寻得一味良药。

祝娘及笄那年,我们成亲了。挑落喜帕,粉红酡颜,烛光下的令人痴迷的纯美。我大抵是醉了,迷迷糊糊中我吻上了她,带着掠夺霸道意味的吻。

“祝七,我不可能喜欢你。”

她眼神迷离,却依旧无甚悲喜地说:“阿瑞,我知道的。”一如昔年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祝娘你就这么不在意我的喜欢呢,是不是自从季子安与你相遇,你便喜欢他了。我眸色深深,撕碎了她一身的红绸,对上她眼中的怯懦,终是不忍,拥着她一夜无眠。

第二天,季子安被我派往边塞监军。

我没想到祝娘会往宫里塞人,她可真贤惠,我又何必不承她的情呢?来者不拒,一个个的封了妃封了嫔。我的心却空虚不已,她越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心中就越烦躁。

每晚每晚我都在祝娘殿外抬头望着云卷云舒。我知道,祝娘知道我在殿外,可我们谁都没有先跨出那一步推开门。

百花宴上祝娘安排了歌舞,明为歌舞实际不过是又要拉几个女人进宫,妃嫔们向我敬着酒,一个个的攀附着我,唯独坐在我身旁的祝娘无动于衷。

我直直睨着她,她讪讪地向我回以一笑,脸上写明了“故意的”。

祝娘,为什么整个皇宫只有你从不讨好我?

举起酒杯我走到祝娘桌前,揶揄地将酒倒在桌上。

“萧瑞,你抽风……”

未及她说完,我梏住她的后脑,倾身狠狠落下了一吻,唇齿间的纠缠让我越发沉醉。

祝娘死命的推开我,却被我揪了起来。好事者皆是一副探究的样子,我既已做出就不怕旁人议论。

“祝娘,你且听清了,我与这宫中其他女人八字不合,命中相克,我不许你让她们进宫。”

“那不好意思,我和你八字不合。”祝娘嫌弃的摆了我一眼,挣开我的手就要走。

“如果是你,朕不介意。”

我一个旋身将她打横抱起,夜光下是她绯红的脸庞,她不自觉将身子挪了挪,向我的怀里靠去,我满意地勾起嘴角。

那晚我宿在了祝娘宫里,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如你们所想。

长夜寂寂,祝娘枕着我的胳膊,环上我的腰安然入眠。我瞅着殿外渗透进的几缕白月光,回想着祝娘对我说的话。

原来母后对我的态度从不是厌恶我,她是恨她自己不能看着我长大,长成一代帝王。当年母妃生下我后便得了心疾,母后瞒下了当时重疾在身的父皇,后来又瞒下了所有人。来自于母后的一次次考验锻炼,无非是希望我尽快的成长,她能陪的时间不多,而梁国的百姓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我昏倒的那个雨夜,母后叫了祝娘谈话,她要祝娘远离我,父皇因情爱而亡命,而母后已发觉我对祝娘的特别,母后不想我牵扯儿女情长,成为第二个父皇那样的君王。母后认为帝王只有拥有绝对的孤独他才会成为王者。

后来祝娘在母后殿外跪了三天两夜,向母后保证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用臣子的身份永远陪在我身边,是贤妻良臣,不会是爱人。

这些事母后都偷偷瞒下了,我自然全不知。

现在我只想给母后证明看,江山和美人是可以兼得的。

珊娘回京时,我正忙着母后陵寝迁回麓陵一事,竟忘了和祝娘说一声。

珊娘是我年少时追求过的人,也是她一语点醒我,我才知我爱的从不是她,对她的别样感觉仅是因她性情酷似祝娘。

因我曾扬言要让珊娘为后,彼时皇叔摄政,怕因我之言南楚与梁国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再次恶化,便将珊娘之父派往边塞监军。珊娘全家迁于梁国边境,荒原漠漠,烽烟迭起,我觉得我少时的冲动真是害了她。

季子安这个浪子竟然无诏回京了,还造成了京城交通瘫痪,只因一群无知少女为了一睹这位无名帅哥的风采。

季子安成熟了不少,绪起了胡子,身上也多了边塞风烟之味,唯一不变的就是那种勾引小女孩的眼神。哼!

这家伙现在竟然要对珊娘下手,要我给他和珊娘赐婚,还怕我对珊娘“旧情难忘”,拿南楚秘药百草霜与我做交易,百草霜可治百病,自然可以治祝娘的烧伤。

难怪我当时把他派去边塞监军,他屁颠屁颠的就去了,另有所图呀。其实珊娘此次回来也是要我赐婚,而赐婚的对象就是季子安,不过我可不想现在就告诉季子安真相,我就是喜欢看他那副自己得不到,又怕我抢了先的样子。

郊外的行宫中我邀了一众大臣与珊娘季子安商量着赐婚的事情。祝娘砰的一声踹开门提剑架在了我的颈上,看到这宴会上的人不止我和珊娘,祝娘慌张地收起剑,向宴会上的人行着礼。

祝娘尴尬的样子,我猜到她定是来“捉奸”的,她一定是以为行宫中只有我和珊娘。

到底是谁谎报军情,还嫌他们皇后娘娘宫里的搓衣板换的不够勤吗?成心让我用双膝为搓衣板提供销路呀。

简直哭笑不得!!

“呵呵,你吃醋了?”我环上祝娘的腰,把她禁在怀里。她别过头不想面对我。我凑上她的耳边,呢声带着占有的语气,“季子安留了胡子,嗯……没我好看,你还是喜欢我吧。”

“嗯。”

等了许多年,她终于回应了我。这一切我在梦中不知上演了多少次,可真正经历还是手足无措。

回程的马车里,我紧紧牵住了她的手,就像无数个梦中幻想的那样。

“祝娘,鉴于你让朕单恋这许多年,朕就罚你给朕生一堆娃娃,满宫里跑烦死你。”

祝娘将我的右手移到她的腹部,“其实已经实现了。”欲说还休的语气,傻笑的样子证实了我的猜想。我眼中闪着精光,不知所措的抚着她,轻声对她腹中的宝贝说着我们的欢喜。

我们的未来终于有了可以共同期待的事物,流水迢迢走过多少年,还好我们一直都在。

“我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红豆糕,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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