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
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冬日正午勉强明媚的阳光下,都是“鸽子楼”。
大致上四周俱是高楼,中间是十层以下的低楼。地有地貌,楼也有楼貌,地势有起伏,楼也有高山盆地。
眼睛的正前下方,盆地的边缘是一栋九层楼的楼顶,是一所大学分校里的一栋住宅楼。
盆地里有真正的树木,东一群,西一撮,虽然不成气候,却也为不少鸟儿安了个家。
一对老夫妇利用楼顶平台养了一群鸽子,“鸽子楼”住的是人,楼顶住鸽子,树木中住其它鸟儿。
正想着,一群鸽子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整体动作协调,姿态优美,在它们飞的时候,数了一下,正好十只。
很好的数字,似乎象征着这是一群十全十美的鸽子。
鸽子又落下去,立在楼顶的铁架上,和鸽子楼一样静立不动,眼前又恢复了最初的画面。
鸽子不以林木为家,却也并非鸟儿中的异类。似乎在这世界上,只要是为人类所利用,为人类服务的都不是异类。又或者干脆说,一切都是围绕人类而存在,这么说,也很少有异议。
鸽子可以飞翔,可以远走高飞,却为主人和食物而甘愿停留,在相对固定的空域盘旋转圈,甘愿去而复返。相对于独立自由,又似乎并不完美。
又或许在鸽子眼里,事实却正好相反,是主人和食物在心甘情愿为它们服务,在围着它们转圈,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又或许是其中之一心神不定,需为外物所牵引,不由自主地转圈,从而处处是圈。
那些林木中的鸟儿呢?每天清晨它们都准时为这一带的住户歌唱,它们取代了雄鸡报晓,按人类的思维,可以这样理解。
它们可以飞得远一些,飞过楼群的盆地与高山,飞往不远的湖边,飞上高空,真奇怪它们为何将家安在这些狭小的真正的林木里。
又或者它们很少飞出去,早就满足安稳于人们的食物残渣,虽然取之不算光明正大,却也还算堂而皇之。
它们或许羡慕鸽子。殊不知鸽子的安稳的结果是将自己变成一道美味。正如鸽子或许羡慕它们,殊不知它们需要更努力地飞翔。
鸟儿们兴许辛苦一些,鸽子们可能活得体面一些,人类可以认为是以自己为中心,其实本质上都一样,都是为了适应环境,所谓适者生存。
可以飞得远,也可以不远飞,无论在哪个圈圈里,海阔天空都在。
阳光不再勉强,明媚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