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个屁话很多的人呀
我总在一个点准时醒来,原本计划若再失眠的话我就爬起来读读小学语文书,或去抄抄心经。可奈何上海的冬天实在太漫长,凌晨起来的话寒气袭人。昨晚饭间听新闻,既然是惊蛰。看来蚯蚓与万物通醒,地下打了滚。可我没有听到雷声啊,以前每是惊蛰,都是一声磅雷。记忆最深是去年,我们仨整整齐齐地在窗前玩耍,忽地一声雷。六岁的女儿用其仅学过的自然知识兴奋地叫“惊蛰”,蚯蚓翻身啦,小动物伸懒腰啦,女儿手舞足蹈的样子让我欢愉。看来还是送去学校读书好,多少知道一点。
说来好笑,今天女儿懂得的东西在我们那个年代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她三岁懂得月份,礼拜几,城市交通工具标志,认他爸那辆烂铁甲。再大一些时候认字,读书。当时我不禁感叹,现在的孩子真是聪明啊,说一说就懂了。却不知道私底下她被爷爷带去听了无数早教课,起跑线加粗横在那呢。
惊蛰,好气节。上海的腊梅开了,淡淡的香很迷离。我一直在去接学生的路上谋划着拿把剪刀来咔嚓几株回家插。但好像也没那份雅致了,做这些麻烦事还不如看看桥下的春水荡漾呢。妈的,冯唐矫情呃 。写那么骚气的文字迷幻众生。包括我,原本也是一村姑出身,因为读了两行诗硬觉得自己视野开阔,远在春风十里之外。后来才意识到,就那么几首破玩意其实就是闺房诗,口头兴而已。
如今人将中年,夹着青春的尾巴走。怕小得陪伴不到,老得照顾不周。总在咫尺度量,是年岁上去了呀,三十六七的年纪,身体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毫无招架之力。
老了么,岁月斑驳了么。
朋友说感叹多啦!是呀,感叹多了。一坐下来就是感叹,想什么?好像什么都不想。但总觉得身体被剥落了一样。起始的话写不下去,一日生计算不下去。记得初初参加工作,一个月千把块能揣出一个梦来。如今不愁吃不愁穿竟觉得被生活欺,心底难免有些不自在。
后来天天寻觅,这份疲惫何来?原来是对生活鸡零狗碎的抵触。孩子起床啦, 闹钟倍儿吵。地脏啦!快点儿拖。菜场里拱一拱,让一让。吆喝声,喊爹骂娘声,全是那张需要填补粮食的口。小朋友率真,都谈爸爸妈妈如何置气。成年人疲倦,最好能在业余静一静。可翻看手机,股票又下跌两个点,债基也摇摇欲坠,静得很憋气。
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呀,它像一根缆绳,死死地将你捆绑。累么?累的。比起风一吹就快意的青春,如今任重道远。但还不止这些。
记得去年58同城购书,卖书给我的老头长得佛系。头光眉浓,言语温和。像一尊温和的门神,和他交流舒畅,于是陆陆续续地也买书也受赠。原是觉得山高水远,来日都方长。未曾想我后来身陷挚友离世之痛时,他竟说主要不是你,就没大事。这份友谊如舌根底下卷了苍蝇,久久不能释怀。
我呀,到底是年岁大了,介意的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