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年没出家门了（二）

好几个邻居叫不开兵兵的家门，社平哥就从兵兵隔壁家的房上过去，顺着兵兵家平房的楼梯下来，开了院门，邻居几个人才进了兵兵的房间，还好他的房门没锁。电视的声音极大，兵兵躺床上在看电视。

从那以后，能看见兵兵的身影了，不是和这个搭讪几句，就是和那个闲聊几句。街坊四邻都很好，是谁都情愿跟他说几句，就是小孩子见他躲。碰到有吃的，也会拿给他，谁给点好处了，就不分时间段的往人家里跑，或一早，他就跑人家屋里去串门子，也不管是人家女儿或儿媳妇的卧室，他推门就进……

吓人一跳，还笑话人懒，都啥时候了不起床？

邻居不再那么招呼他，门从里面上了锁。

他没事也得找点事了，看谁家孩子的尿不湿在垃圾桶里，还不等收垃圾的人收拾了，他就收了，放自家门前点火，烤火了，烤火了，还自顾自的说。

被撞见的邻居又一顿骂，他有点怕，不敢了。他不在门前想事了，每天的往外跑，别人不要的衣服鞋子收拾了好多，他家的烟囱每天成天的冒着烟，还伴着股难闻的刺鼻味。开始我们还不知道那里传出来……

兵兵，你烧啥？有闲人转到他的屋里，见一口老式的黑铁锅倒扣着，灶里是燃烧的衣物，鞋子。

危害人多日的气味，在那个邻居厉声呵斥下，没有了。开始人还是以为兵兵做饭，后来才知道，他要烧炸了这口锅，要他何用，人都没有了，要他何用？兵兵这样说。他当然指的是父母，还有媳妇。

我们都在背地里感叹，如果她的媳妇在也是好的呀，她媳妇会做饭，会打扫卫生，王姐说比兵兵妈打扫的还干净，就那样的两个人，谁不嫌弃谁，起码兵兵有个伴。

有几次我和老公出门来碰见兵兵，他总会说一句，你俩人真幸福！也许这样的话会对许多人说过，他是真羡慕别人有个伴。说的我心里酸酸的。

有一天，兵兵穿起了裙子，手里还拿一个快板，打个不停。街坊邻居已经没有人和他搭话，他每天也不知道去哪里胡乱跑，还穿双高跟鞋。

过了几天，妹妹和妹夫来了，家里被他收拾回来的衣物垃圾装了满满的三轮车，兵兵的穿着恢复了原样，留下的长发理成了寸头。

在后来，又不见门开，不见他出来。

门外的柿子树照样开花，照样结果。一棵树比人有耐心，从秋天等到了春天，就这几天，啪，啪，啪啪的软柿子落下来，地上一片狼藉肮脏，紧挨着的邻居出门来，瞅一眼，就气的骂上一句。

这让我才想起来，他养过的一只狗，不知为什么，可能是自己的生活都是问题吧，他把狗赶了出去，狗是能赶走的吗？成天的抓门，汪汪的叫……有一天，玉晴说，她见兵兵用铁锹铲下去，狗都快不行了，她心里想，这下完了，要了狗命了。可谁想，过几天，又听见了狗抓门的声音和狗吠声。

这只狗不光受尽了主人的打骂，还遭邻居的讨厌，尤其夜深人静，汪汪之声不绝于耳。在呵斥声石头棍棒的追打下，終不知后来怎样了？

偶尔的有人叫兵兵，拍打他的门，她的妹妹送来吃的，用钥匙开门，我们就知道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