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贫瘠的黄土高原上,有我那坚毅的父亲
一直以来想写一篇文章,来写写我最亲爱的父亲,总是这样那样的忙碌,或者没有心情,或者没有灵感。终于,我觉得到了这样的时机。
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算得上是一个俊男,才让母亲在相亲的时候一眼就动了心。在渭河谷地旁的东原,满眼苍凉的黄土坡上,也演绎着人生百态。
要讲起父亲,得从我的奶奶说起,奶奶是河南人,受58年的那场大洪水影响,奶奶和她的母亲还有姐姐一起逃荒到陕西,她姐姐嫁到了西安,我的奶奶嫁给我爷爷,也许她命里注定和东塬这片土地有分割不开的命运吧。
奶奶育有一女两儿,我爸排行老二,老大是我姑妈,在城市居住,老三是我二爸,也常在城市居住,很少回家。从小,自我记事开始,就感知到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老爸,他把全部的爱和耐心都给了我。
小时候,父亲在奶奶的影响下在县城当厨师,每个周末都会回家,每到周五下午我就坐在门墩上,听远处的自行车声,那时候的我耳朵超级灵敏,分辨得出自家的自行车的声音,在父亲还没拐弯的时候,我就冲了过去,那份喜悦到现在我依然记得。父亲的笑声,我的笑声成了城门口最动听悦耳的声音。到家了,父亲把他的黑皮包卸下来,小心翼翼的拉开拉链,里面是给我准备的礼物。有时候是一双漂亮的红袜子,或者可爱的发卡,亦或是切好的猪头肉,在当时这就是我等候一个多小时的价值。等候承载了童年最快乐的回忆。长大后,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无论是潮流的服饰,或是酒店里的佳肴,都无法再让我有一点点童年的那种感觉,而我也渐渐明白,在那个物资稀缺的年代,父亲所带给我的是一份他交的叫做“父爱”的百分答卷。
在每个人的人生中,如果说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父亲,我想用“坚毅”来形容他。说到这里,我得从一个接一个的故事来说明。
那时候我们还住在最早的房子里,那是以前合作社的牛棚,奶奶买下来盖了两间房子成为我们的家。我很小的时候,早上起来看到父亲躺在床上光着膀子,被子半搭在他身上。奶奶闭眼在一旁祷告,妈妈忙的不可开交。后来才明白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几乎让我失去我的父亲:那天晚上,父亲和往常一样去坡里逮蝎子,一到夏天黄土高坡的蝎子特别多,许多人都冒着被蝎子蛰的风险去捞一点,胆大心细的父亲也不例外。像往常一样,父亲和进军叔分开后,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山坡下走,有一只白亮亮的大白兔往上走,父亲形容雪白雪白的,他往前走一步,兔子蹦一下,他走一步,兔子退后一步就好像故意把他往山坡上引,父亲追了几下,心思想着这会坡下的蝎子正多呢,着急下坡,没在理会这只诡异的兔子。父亲往山坡下面走,一边走,一边逮蝎子,这会也没有兔子的影子了,他打算从一个半人高的土坡跳到下面的小平台上。用灯照了下,四处都很平坦,然后就跳下去了,正常情况下大约一秒就能到地面,可是他跳下去四五秒了,脚还没有接触到地面。父亲这下的脑袋“嗡”的一声,估计是掉进天井了。(天井是由于雨水冲刷地面,土质疏松的地方就形成了一个很深的坑,这些坑很隐蔽,周围都被草和树遮的严严实实。)人往下掉的过程中,父亲身上的蝎子瓶由于太轻直接倒灌,半罐的蝎子直接灌进父亲的衣服里。往下坠落的恐惧还有蝎子蛰的疼痛都没有让他丧失理智,那时候手里刀还没扔,父亲很快就意识到了自救,他为了自己不往下坠落两个腿伸开在天井的璧上,终于不再坠落,稍许安心之后,他看了看洞口,天上的星星提醒他刚才那一幕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父亲这时候顾不得多想,用手上的刀在天井的璧上凿除一个个的小洞,一脚一脚的往上挪,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爬上来了,当他真个人爬上来后直接累瘫在天井的旁边,我邻居的叔叔被父亲的呼喊声叫到跟前还不知所措,一脸的惊恐,最后父亲被叔叔搀扶着平安的回到家中。到家妈妈被吓的都哭了,半夜想去找医生到哪去找,父亲说没事,给他用水洗洗就行,父亲洗完后睡着了,而母亲在恐惧和担忧中无法入睡,一大早就去敲打奶奶的门。奶奶起来得知事情缘由后赶紧赶来问候父亲,父亲笑着说没事,奶奶说,冥冥之中有神的保佑,父亲才会平安无事,不然,一般人也许就真的回不来了。寻常人被一只蝎子蛰了,都会疼的受不了,我的父亲被半罐蝎子蛰居然都没事,这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另一个重点就是那把刀,父亲掉下去,手里的刀紧紧的攥着,那把能救他的命的刀。这件事,在父亲的心里也是他人生的一大劫难。每每说到他能从那个危险中逃离出来时,我都能感到父亲的自豪感。
记得上初中时,父亲在家里伐门前的梧桐树,树倒的时候被树梢挂了,当下旁边的人赶紧把树挪开,他起来的时候还说没事。然后去了趟厕所,久久不见人出来,奶奶慌了,跑进去去看,父亲已经倒在厕所里,奶奶焦急的大喊了起来,到处乱作一团······我周五回到家,看到家里静悄悄的,父亲躺在床上眼睛闭着,那一刻,我意识到了恐惧,源于害怕失去父亲,不敢想象父亲如果走了,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奶奶常来串门给父亲祷告,祈求神保佑她的儿子快点好起来。父亲笑着安慰我们大家,说自己会很快好起来。带着父亲的这份乐观的影响下,我的恐惧消失了,父亲也逐渐康复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