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香

图片来源于网络  摄影／   秋洺_

今天中午我在期刊阅览室摆书时，大棹突然神秘兮兮地向我走过来。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她说，“上午我去浴池洗澡时碰见了一个闻起来很美的女生。”

大棹总是出乎我意料，一个学生物的女孩子居然有学文学的天赋——闻起来很“美”，这种牛头凤尾的搭配也只有她能想出来。

“她闻起来怎么样？”我一边抬起书架，一边凑到她耳边悄悄问她，洗了澡的大棹，发丝间确实有清扬洗发水的味道。

“新鲜的乳酪味儿，蒸汽腾腾的隔间里都是她的体香。”她顿一顿，半开玩笑地说“我换了位置，跟她挨着洗的。”

这个王大棹，心怀不轨。哪有什么体香，明明是沐浴乳的味道，在她鼻子里就变成“纯洁少女的体香”——前天她也是以这样的开场来暗示我去留意这种味道，说什么女人一迈过二十五岁的门槛，身上的气味就会大变样。光去试想涂脂抹粉的化学假象，油光腻腻的皮脂毛孔以及争风吃醋的乌烟瘴气，就足以令我感到恶心。

“我也很羡慕那种长的白的女孩子，皮肤都能掐出水啊，可惜师大的女生化妆的太多了，没有素颜致胜的清纯妹子。”

大棹突然不接话了，绕过我跑去另一个书架摆书。我左手边走过来一位女同学。她抬起头的时候我悄默声地撇了一眼，黑得跟碳球一般，配上一双杏胡大小的栗色眼睛，鬓角的头发丝儿黏到一起——这人总不会是大棹去洗澡瞧见的女孩子吧？她侧着身子靠近我时，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油腻。不过大棹为什么毫无征兆地躲开我？

小组长过来了，让我从小推车上拿下这排书架的书，我一本本地把它们放归原位，摆正对齐。

“少女的体香一恋爱就没了”，大棹接过我剩下的没摆完的书，抱怨了一句。这话我听得怪怪的，倒是有几分吃醋的味道。“恋爱了就要失恋，满腹怨气，到时候阴郁的气味会涨破她们的肚皮。”大棹似乎开始诅咒谈恋爱的女生，她自个还谈恋爱呢，真是奇怪。

分针终于指向了数字6，干完活的我们可以去吃午饭了，大棹拍拍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体院的男票，两人背着书包往门口走去，大棹把手伸进男朋友的兜里，跟我扭头笑了一下，就消失在人群中。

我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消息并没有闪烁——李卓这个贱人今天又迟到了，我正闷闷不乐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捏了我的腰，一定是李卓，扭头看这个傻孩子正眯着眼对我笑。

“你今天洗澡了呀，挺香啊”

“嗯呢，上午去澡堂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