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仍是秋

出得城外，就是乡下。最明显的是，乡下的风方向明确，用不着环顾，用不着看红旗，就知道是北风还是南风，或者是西北风、东南风。太阳的温度更真实，不像城里，整年地开着空调、暖气，天冷不冷热不热也不清楚。

这个季节的乡下，在村边或村外，你可看到一圈一垛的玉米棒，大粮仓似的围着，围成一个圆，围成又一个圆，几个圆排列成一行或几行，就很壮观。有收玉米的摊点，堆积成小山，——那可是金黄色的山，可以叫做金山的山，在阳光下闪耀着，籽粒从高处滑落时，像闪耀着的金星。我们问收购玉米的人，今年的价格如何，他说每斤1.25元。这个价格还是不错的。

我还看到了刨红薯的，他们在一大块地里刨着、拾着，堆着，装着。如今刨红薯，不是抡镢头刨，而是犁出的，是拖拉机后边带一张犁铧犁出来的。刚从泥土中犁出的红薯，像贴了一层粉红的纸，像一张特别爱害羞的脸蛋。有的则不然，身上疙疙瘩瘩的，甚至开裂着口子。红薯的块头大，有的一斤多，有的一块就有二斤重。种红薯的人家，将它们装成一袋一袋的，在地头就卖了起来，他们不零卖，整袋按六毛一斤。

我们一行三人本是要沿着留垒河寻找留垒村的，我们一路往北走，沿着河岸走，顶着小北风。另外的两人是骑着自行车而不是山地车，速度很慢。留垒河流着很小很浅的水，我们没有怎么关注它，留心的是大片的田野。

麦田里，麦苗齐整整地出来，看过去一片片绿油油，那叶片想必也是细嫩细嫩的。有的人家勤快，先浇了一水。浇过水的麦田，地面显得黑黝黝的。过不了几天，麦苗就会长出更高，时值晚秋，它们仍会碧绿碧绿。

岸边有几处粪堆，应该是养鸡场才拉出来的鸡粪，经风吹日晒，蒸腾出一股呛鼻的味道。我们总在说乡土气息，而马牛羊鸡鸭鹅的粪便味即为其中之一，尽管是那么的难闻。

骑行了一个多小时，望不见留垒村的影子，见两个妇女在河边干活，就打听还有多远。她们说，俺是平乡的，没听说过这村。我们就看导航，说还有15公里。此时，已是12点，都没了劲头，就说返回吧。

返回时没有沿原来的东岸，而是过西岸后再往西，进入南和地界。想想好笑，骑着个车子，半晌的工夫，就能把鸡泽、平乡、南和三县转了。

经过南和一个小镇，这个小镇的街面宽阔、整洁，有不少的门店，不少的车辆，与田野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回来时是顺风，又赶到了中午，太阳暖和许多，身上已微微出汗，虽然有些口渴，有些累，但身心是十分地舒坦。

进得县城，除了树叶飘零，和一串串已风干的槐连豆在摇摆外，看不见秋的任何迹象。人们谈论的是，今天起，石家庄、邯郸的主城区要提前供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