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涅槃

自从认识了健哥之后，我的舞台恐惧症似乎缓和了不少，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我的恐惧依旧存在，如果让我上舞台？我可能会怂。

周末过得很快，而周一那节晚自习简直哔了狗了。

这个操蛋大学需要上晚自习，而且，仅限大一新生。

然而这节晚自习班里给我布置了一个艰难的任务——英文歌大赛到了，李奥咱们班就你唱歌好听，你上。

"什么？"关于舞台恐惧症这事除了泽哥知道，其他人我谁也没说过，班里同学根本不知道。

"嗯，为国争光嘛。"

"你还不如杀了我呢。"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没办法，参加了然后落选了，这不丢人，可直接不去那可是要被扣上"没有集体荣誉感"的帽子。

然而，一想到我要在舞台上面对着台下那么多人盯着我看，想想我就觉得惊悚！

但是，一到海选那天我反而不紧张了。比赛虽然是学习部举办的，但是却是我们文艺部承办的啊，台下评委虽然有别的学院的，可花姐庭瑜哥中华哥佳丽姐都在，我紧张个篮子啊还。

虽然我觉得我不紧张了，可上台时还是一缺一拐的。

"李奥你该不会是睡得腿麻了吧。"老朱在台下领着头起哄，MMP，这剧本完全不对，这货可是巨蟹座的哎，怎么跟个龙虾座似得。

庭瑜哥清了清嗓子，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可能是因为都是熟人，也可能是花姐他们照顾，这一次我没出岔子，而且也入围了决赛。

我记得当时老四也参加了，结果竟然被刷了下去，这点让我一直都觉得很意外，当然，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太熟，所以也不好过去问他。

然而所有的人都上完了，海选都结束了，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半路杀出。

那哥们脸上带着倦意，嘴上说着抱歉，然后上了台。

他，叫王震，人称震狗子。他叫我李二狗子，叫老四狗剩子。当然，这是后话了，当时我跟他还不熟，他跟老四是一个专业的，应该挺熟的。我当时对他的印象就是，喔，小鲜肉哎。因为他长得很像琼瑶剧《情深深雨蒙蒙》里陆尔豪的扮演者，好吧我强调一下，是尔豪不是尔康。

震狗子(虽然这个时候就开始这么写他有点不太对劲，可姑且允许我这么写吧，笑)的声音很纯粹，有种溶液的感觉，他不像老四那种混声，也不是我那种沧桑(我的声音特么就是沧桑，老四你特么有意见给我保留了去)，就是一种稳定而且纯净的声音，在我看来这种声纹很少见。

然而震狗子唱歌太容易入戏了，他拿起麦，这个世界就跟他没关系了，舞台就是他的世界。

问题是，海选是清唱，我们在一个大教室里，他站在讲台上，没有麦，他随手卷起来一本书当麦。他的上司琦哥气的在台下大骂"你特么卷煎饼吃呢！什么台风啊这是。"

本来我们所有人都被震狗子这气场给传染了，结果琦哥一句话，我们全喷了，但是，震狗子丝毫不受影响，他依旧该怎么唱怎么唱，台下怎么着跟他没关系。

我就是那个是记住了这货的。

决赛那天我又怂了，因为过了海选我才知道，这个比赛是特么T城校区范围的比赛，而在T城，科大有两个校区，我们在东校，还有个西校。

加上学习部的学长一阵渲染，还有校区学生会主席非常坚决的说我们必须得赢，我问学长:"哥我能不能不上了，那个我给你推荐个别人。"

结果我就被学长几乎戳着鼻子数落一通:"李奥你给我记住，你特么就是最强的，再跟我临阵脱逃，以后别在学生会混了！"

如果是换了之后的我，也许我就直接说老子本来也没拿你学生会当碟菜。

但当时我怂得很彻底，如果有尾巴我都会夹起来了。

但随即，学生会主席焦哥突然又笑了:"李奥啊，你知道我是学什么专业的么。"

我傻愣愣的摇摇头，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学地质的。姚老二可一直跟我这夸你呢。"

地质？哎，我二哥也学地质的哎，然而我当时真的是脑子里进水了，脱口就说:"焦哥我不临阵脱逃了，求求你别为难我二哥。"

焦哥听了我的话直接气笑了:"哎，我说姚老二怎么有你这么个弟弟，你想气死我啊。"

焦哥的话说得我更是一脸蒙圈，卧槽，我又说错什么话了？

这时学习部的成哥把我拉一边说:"你二哥跟焦哥是同学，这种校区之间的比赛焦哥肯定得当评委。"

"嗯？"我越想越怕，尽管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成哥叹了口气:"李奥，评委都是咱们的人，你怂个什么劲啊。"

"我就是怕这样我唱砸了，那不是给焦哥还有成哥丢人么！"

然后焦哥跟成哥扶着个额头，后来我才明白，当时他们的意思是，评委是他们，我的分还不说高就高了，结果……那时候的我实在是单纯到犯蠢。

最后焦哥也没说别的，他看着我说:"回头我把你二哥叫来，有他在你总不紧张了吧。"

我傻愣愣的点点头，一脸感激的说:"谢焦哥为我着想。"

焦哥听了我这话又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还有一周的时间，我每天都发奋练歌，因为我记得高中时的级部主任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把课本都翻烂了，所有的字都记住了，你会考不好？考试可都是出的课本上的哎。

这些话，我当年没用在学习上，现在反而用在了这里，我试图用我听到的所有的话去给自己洗脑。将那首歌的每一句歌词，每一拍节奏，每一个音符都刻在脑子里，我甚至听出了同时听出每个乐器的音符。这种技能，只有在我小时候学琴时才拥有。

"你在练歌？"

"嗯……"我被猝不及防的声音打断，吓了我一跳，这里可是礼堂，平时除了乐队成员，根本没人来。

我抬头一看，卧槽还是个妹子，要知道，在科大有着这样的传说——男女比例七比一，一对情侣三对基。

落单出现的妹子，这概率比打游戏爆神器还难。当然，刘晨也经常一个人现身，她不是女的。

"你唱得好好听。"

"哦……"我有些不知所措，别说是个妹子夸我了，从小到大就没几个人夸过我，这令我感到很不习惯。

"我走了，决赛见。"妹子摆摆手就走了。

我当时就反应过来了，卧槽，这该不会是西校的竞争对手吧！完了完了，泄露军情了，焦哥会杀了我的。

当时我就给焦哥打电话了，结果焦哥的话让我很……为难。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直接把她摁墙上亲，把她拿下，这样她就成了咱们的人了，然后就可以刺探对面军情了！"

"回焦哥，我发誓不会有下次了。"我的意思是，这种疏忽不会再发生了。

"嗯哼，祝你好运。"焦哥满意的挂了电话，很显然，他以为我现在就要追上去把那个妹子给拿下。

我嘞个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决赛那天到了，开始前焦哥把我拉一边问我:"哪个妹子啊？"

我瞅了半天，发现西校选手里没有，却从成哥旁边看到了穿得……很平常的衣服。

"焦哥，就是她！不用怕了，都演出了她还不换上礼服什么的，显然是个外行！"

"不用怕你妹啊！"焦哥狠狠地给了我一个暴栗，"那是你成哥的兵！咱们自己人啊！你还说她，你看你，上衣不搭裤子，裤子不搭鞋！"

"哦，那我回去换校服了。"我当时没开玩笑，真那么想的。因为那天的穿着是借了室友的小西装，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专门问了花姐跟佳丽姐，结果还是被吐槽，可我还记得我妈说过——校服适用于学校里的任何场合。

"回来回来，哎，咱们学校那个校服跟小学生似得你脑子进水了吧！"

焦哥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木头还知道生个木耳呢，你简直就是块石头！"

"那个……焦哥……"

"怎么了？"焦哥没好气的说。

"石头跟木头一样，在特定条件下会生岩耳。"

"你大爷的！"焦哥终于被我气炸了，"你懂这么多干嘛不去上清华北大啊！"

这时成哥走过来打着圆场，但是，他看我的表情竟然有种……眼睛里冒绿光的感觉。

完了完了，我的智商已经彻底余额不足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切准备就绪，我又怂了一次，因为我看到正中央的评委是我们学校的外教詹姆斯先生。

这不是要凉么，他中国话说得比我都6，更不必说外国话了。

我一抬头，发现焦哥正盯着我看，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我低头一看，发现焦哥给我发了条短信——这老外自己唱歌都五音不全，你又怂个哪门子的。

我去，他怎么知道我因为这事怂的。

焦哥又来了一条短信——你这脸都快赶上咱们学校LED显示屏了，谁看不出来啊。

这时，我发现台上的妹子唱的歌跟我选的一样，而且还是西校的，而且她还比我有气场，完了完了，我……我特么想上厕所怎么办！

这时，坐我旁边的震狗子拍拍我肩膀说:"她唱的歌跟你选的一样哎。"

"嗯。"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应着。

"那她输定了。"

"嗯？"我一愣，卧槽，哥们你够自信啊。

"你甩她三条街，所以这一拨，咱们东校赢定了！"

听了震狗子的话，我心里平静了很多，我点点头，起身去厕所，却看到老四搜索什么的眼神。

"加油。"老四平静的说。

"嗯，谢谢。"我除了谢谢不知道说什么了，老实说，虽然我也算是个网络写手，但我对自己情感的表达一直存在障碍。

我之前跟好多朋友说过比赛的事，他们大多嘴上说一定来，实际上却又去上网，其实这些我都觉得无所谓，毕竟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自己会出岔子会出糗，所以他们不来，我反而安心，毕竟我也早已习惯了被忽略。而老四，我只是中午吃饭时打了个招呼随口一说，他真的来了。让我感到很诧异。

现在想想看，如果当时不是震狗子和老四，我可能会又一次出岔子，然后这辈子再也不敢靠近舞台，这不是夸张，因为上台之前我已经将所有的后果都想过了。

结果，上了台还是出了岔子。

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舞台，没有反听。反听，是对着舞台的音响，以供表演者把握伴奏使用。但是我站在舞台上什么也听不到啊，如果两侧的音箱稍微朝中心偏一点，我就能听到，但事实上，我什么也听不到。

也许，我被焦哥骂了那么久，终于开了窍，我记得调音台开伴奏的时间，也记得前奏到进唱的拍子，我的心里数着拍子，闭上眼睛，不是为了陶醉，而是忘记自己在舞台上这个事实……

所有的选手结束后，詹姆斯站起来讲话，结果却被旁边的老师给摆了一道，在我们的起哄下不得不上台唱一段京剧。

他的中国话说得是不错，只不过——同学们，下面我给大家唱一段京剧，《水浒传》里的经典桥段《水漫金山》。

……

那次的比赛我最后拿到了第二名，我觉得这个名次没什么，我克服了恐惧，战胜了自己，想想看就觉得不可思议，之前我还觉得克服这种恐惧太难了。

另外我当时唱得是《you raise me up》，本来是说得一个感恩的曲子，我一直喜欢唱是因为，感谢他们的鼓励与帮助，我又不想当面说什么感谢感恩之类的话，以歌寄情喽，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黑我的一个梗，所以，老四，我特么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听到我唱这首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