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想法散文

父母的歌

2021-02-25  本文已影响0人  直视_骄阳

    2月清晨8点,下了一夜的雨悄悄停了,只是偶尔像刚关闸的水龙头一样会想一想地撒几颗雨点。天空阴沉,或许是天还没有大亮,或许就是个这样的天。街道上湿漉漉的,两旁有一二个穿着桔色套装,腰间和袖口镶有绿色荧光带的环保工人在默默地拾掇。正值车辆的高峰期,我时时会停下来,等在那长长的车队后面。从左侧的车窗望出去,我看见体育公园那些起起伏伏的小山丘,布满了枯黄的草甸。上面散落地栽着一些树,有的叶子落得很干净,只剩下光秃的枝干傲慢地指向天空;有的是常绿的乔木,丰盈的树冠,一年到头都是深绿色的。还有那一树树粉色的樱花,或海棠,或红梅,是春天的信号。车载里放着邓丽君的歌,温柔,甜美,舒缓。无论歌词的含义是忧伤,快乐,哀怨,思念,那种让人放松镇静的感觉总是会从曲调里,她的声音里透出来。

    记得16岁那年,我出现了严重的鼻出血,两个鼻孔被死死地塞满,一直塞到后鼻孔,塞到感觉上半部脸都是肿的,头也是浑浑噩噩的。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止血。于是头上扎了银针,脚的大拇指还按一个民间传说那样,用黑线拴着,光着两只脚,放在水泥地面上,我就只能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能干,什么也干不了。那种窘迫,难受,焦躁如同度秒如年。

    于是,我开始在录音机里放邓丽君的歌曲,慢慢地我平静下来,好像是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我的头,我终于熬了过去,第二天鼻血终于止住。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严重的鼻出血。我父亲一直很喜欢邓丽君的歌曲,初中开始,到我读大学离开家,我每天都可以听到那婉转的,多情的,快乐的旋律在我们家飘荡着。因此,我也会唱很多邓丽君的歌。正如常言所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来也会吟”,我即使没有专门去学习,也自然会唱很多。我在想,是什么原因,在八十年代的时候,邓丽君的歌曲在中国那么风靡呢?

  我母亲很喜欢唱歌,我记事起,最早听过的歌就是我母亲唱的《谁不说俺家乡好》,《泉水叮咚响》,《红梅赞》这样的歌。我眼前会浮现母亲那双明亮的,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她的歌声婉转,清透,悠扬。我很喜欢民歌,美声歌曲。或许,就是从对母亲最早的歌声开始的。我相信母亲唱歌的时候,是我最喜欢的。她看上去那么快乐,无忧无虑,充满着一种爱。至于是爱什么,祖国?家乡?自己?还是孩子?我不知道。母亲总是把她的热情善良奉献给那些我们觉得毫无意义的人,比如亲戚,比如邻居,比如同事。而我和母亲有过的交谈,最多的是弟弟告状后被批评,其次就是安排我做些什么,以及家务之类的讨价还价。我总是想跟母亲分享我的生活,我把我的朋友都介绍给她,她总是热情的接待她们,但我和母亲从来没有过推心置腹的交谈。我甚至有种深深的误解,认为我母亲对我同学的了解,比对我还多。我和母亲之间好像总是隔着巨大的鸿沟,而当她唱歌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她那可爱的愉快的情感。可惜当我逐渐长大的时候,母亲患了声带小结,从此她基本上都不唱歌了。

  父亲也是喜欢唱歌的,但他的嗓音不好,唱出来的歌曲是沙哑的,而且还经常跑掉。但父亲居然也带着这样的嗓音参加过一次上台的演出,好像是《沙家帮》,这事发生在我出生以前。不过,我也真的是佩服他的自得其乐。和母亲相反,父亲从来不在意无关人的想法,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这使他在人际上显得离群索居,而这也是他追求的。他甚至有时候认为和我妈在一起都是累赘,他希望一个人的生活。直到他老到了60岁,他才再也没有提过这种愿望。父亲从来不给我打电话,除非是迫不得已。母亲只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和我的父母都是那么遥远,遥不可及。

    于是,我在很多年里,都很喜欢唱母亲唱的歌,也唱邓丽君的歌。我的一些朋友,同事都嘲笑我,说当她们在KTV外面听的时候,还以为里面的一群人是50后的呢!我有些尴尬。然后,我开始试着唱一些属于我们那个年代的歌曲《莫名我就喜欢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等等。但我其实就不是那么喜欢。后来,当我三十岁以后,我开始喜欢那些草原的歌曲,也很喜欢刀郎的歌。我开始会唱很多父母不会唱的歌。但是,我发现骨子里却脱不了母亲歌曲中的那种悠扬,辽远和婉转。

春天

    我就是他们的女儿,无论我们的距离多么遥远,无论我们的心多么疏远,但我深深地意识到,我永远走不出我的家庭,我的民族,我的故乡带给你的那些捆绑。那个捆绑,是一张安全的网,束缚着你,也眷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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