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他是一个普通人,他是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今年五十三岁了,从以前我眼中帅气的爸爸变成了一个略显消瘦的“爷爷”了。父亲是一名普通工人,用他全部的力量养活了这个家。父亲这一生大大小小的意外无数,以前在农村老家盖房子不小心从房梁上摔了下来,落下了腰伤;外出打工时由于手套被卷进机器失去了一截大拇指;在工地不小心被钢板砸到肩膀骨折,现在不得不戴着钢钉。可以说父亲这一生不是在拼命,就是在捡命。
我的父亲,像中国很多父亲一样不善表达。明明做好了晚饭等我们过来吃,非要语气生硬地说:“快点吃饭了,不吃拉倒”!知道弟弟爱吃香肠,隔三岔五就往家里买,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放在冰箱里。喜欢喝咖啡,每次问他要不要喝咖啡总是说“喝不喝都行”,等我煮好递过去,他都会喝掉。其实,父亲在我和弟弟小的时候很喜欢陪我们玩,还经常给我们编故事,虽然不懂一个人为什么叫“阿里阿纳”,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被羽毛球撞倒了,但我和弟弟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后来我和弟弟读的书越来越多,父亲大概觉得他的故事不再有趣,渐渐地就不再说了,而且大概是担心自己的话语不再有份量,索性态度也生硬起来。
记忆中,我和爸爸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小时候觉得爸爸高大帅气,遗憾自己怎么偏偏长得像妈妈不像爸爸,还因此“得罪”了妈妈。因为爸爸经常外出打工,很少在家,所以那时候非常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爸爸去别人家串门的时候总会带上我,他和人家唠嗑,我就在旁边观察这家人的屋子里的家具呀、地板呀、天花板呀,其实我挺无聊,可是因为和爸爸在一起心里还是欢喜的。爸爸要是外出打工我就天天盼望他早点回来,那时候没有电话,我每天都望向村口看是否有爸爸的身影。常常是在多次希望落空之后,某一天放学回家屋子里多了一个声音,跑进去一看原来是日日盼望的爸爸回来了,然后就开始翻他的行李看看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听妈妈说,以前爸爸还把小小的我放在他装工具用的牛皮袋子里挂在脖子上,方便走到哪里都带着我,想想那情景一定很好笑。
后来,我渐渐地长大了,和父亲不再形影不离,我有时候疑惑父亲是不是只喜欢小时候的我,因为我们似乎没有那么亲密了。那一年我一次寄宿高中,父亲帮我安顿好一切,临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那个......嗯......卫生巾别忘了也准备些”,我尴尬地说“嗯,知道了”。虽然住在学校,父亲每次工作回来也总会去学校看我,带我下馆子改善伙食,每次出门也都要去学校看看我,给我点零用钱再走。爸爸没有神通广大的能力,对我却是有求必应。我说头发掉得太恐怖了,爸爸就陪我去医院检查;同学赖账不还我钱,爸爸就亲自去同学家里把钱要回来;工作需要无罪证明,爸爸就连夜坐火车回农村老家找人帮我开证明。其实我们依然很亲,就是表达的方式改变了,他依然是小时候牵着我的手到处走的爸爸。
终究没有人能敌得过时间,经年累月的劳动使父亲的要背一天一天弯了下去,以前对体力的透支使如今的他为此承受着我们无法体会的痛苦。东北的正月依然很冷,父亲每天不管刮风下雪都要出门溜达,我们都不理解。后来他才说因为身体上的毛病只有多走路才不觉得疼。之后他每次下楼从窗外走过,我看见他的背影,内心一阵酸楚。这让我想起朱自清《背影》中的父亲,那些内心深处的情感总是悄无声息,来势汹汹。
关于父亲得文学作品总是轻易就能赢得我的眼泪,因为不知不觉就会联想自己的父亲,虽然每个父亲都不一样,每种父爱的表现都不相同,但是每一份爱都是真实的、无条件的。父爱如山,这座山日积月累高不可攀,我不奢望做到像他爱我那样爱他,但我要做到有耐心地教他怎么上网、怎么用手机存电话号码、怎么解释他不理解的新事物,允许父亲有时也会做错事,看到好的菜谱回家做给他吃,给他买喜欢的小玩意儿,带他出国旅游等等。其实你会发现,这些都是他曾经为你做的事,他为了你的今天用尽了全力,而你只需用一半的力量就可以让他的生活充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