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光2

2.

那时，大山里面的农家子弟，其学业成绩多半平平。真正会读书且拔尖的人，那是少之又少。这与山里的孩子生性贪玩，且大部分农村家长不甚关心其学业，或多或少，脱不了关系。

往往，农村学校的某个班级，农家子弟的成绩，总会被其拖了后腿，而且占比高，基数又大。其实，山里孩子的智力，与城里孩子相比，差别并不大。只是大山里的孩子，平日缺乏智力方面的训练，所以开发会晚些。加之农家孩子花在学业上的时间少，自然而然，他们的读书成绩，所呈出的结果，往往会不尽人意。并且，山里孩子的营养较差，身体发育也要比城市孩子晚些，个子普遍较为矮小。

而那些长在农家的女孩，就她们读书的命运而言，亦不容直视，甚至还会过于的残忍。

那时，铁蛋赣南老家的村人，重男轻女思想尤为严重。女孩们的父母双亲，老早就打好了算盘，多持这般普遍的看法：“反正家里的女孩，长大成人，都得嫁到别人家去。还读啥子书嘛，一点都不实惠，不如让其早点回家干农活，起码可帮衬大人搭一搭手，多少减轻家中的生活压力和负担。”他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般的践行，没有比这来得更为讨巧的其他想法了。

往往，村子里的农家女孩，刚刚才读了几年小学，有些甚至连小学都没能念完，早早辍学归来，不是帮着父母带着更小的弟妹，就是帮着大人下田干活。由于铁蛋家少劳力，他的大姐与二姐，这两个可怜的农村女孩，也没能逃脱其它农村女孩一样的属命。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俩姐妹们，不得不含泪提前退学，小小年纪的她们，早早便成了母亲干的得力帮手。以致后来，陪着铁蛋那上了年纪的老母亲聊天，老人家常会起悔意，责怪并咒着自己：“我这是遭了哪门子的罪孽啊，害我白白耽搁了那两个女娃的大好前程，况且俩人都有一个做老师的爹。最后，两姐妹反倒成了扫盲的对象，若是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给笑死.....”

一个诺大的村落，能有机会念完初中的女孩，掰着手指也能数得过来，真是少得可怜。好几年间，偶尔才会出现一个读了高中的农家女孩，她们的存在，犹如奇葩一般，成了名副其实的凤毛麟角。往往，在小县城的一所高中学校，整个年级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几个农家女孩子。

那时的农村地区，孩子们的读书条件，普遍不容乐观。在铁蛋老家方圆十里的村子，那是极其平常的一件事情。大伙儿心里清楚得很，在那个刚刚分产到户的日子，有口饱饭吃，日子能过得下去，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还谈什么读书不读书的。再说了，读书又不能当饭吃，你见过谁读了书就不用吃饭了。退一万步来讲，大多数农家孩子的父母，他们也知道读书总会有好处，也想让自家的孩子多多读书，可那会有那样好的条件哩。

到了铁蛋读书那会，相对村子里其它农家孩子来说，那铁蛋的读书条件，算是相当之优越了。别的不说，起码铁蛋不会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起忧愁。毕竟，他的那位老父亲，多少还有点退休工资可供调配，能让铁蛋安心去念书。

铁蛋是家中的老幺，也算父母老来得子。可他那年岁已高的父母双亲，对其管教极为严格，与管教他手上的其它兄弟姐妹一样，并没把铁蛋作何区别对待，没比其它孩子看得宝贝和珍重，一样要求铁蛋干活得有干活的样，读书该有读书的劲儿。

铁蛋的老父亲，是一位工拥有三十多年教龄的乡村老教师，到了铁蛋读中学的年纪，他老人家早已退休，卸甲归田，成了一名乡间的地道菜农。那时，父亲留给铁蛋的印象，是一介文文弱弱的老书生。平日，老人家话不多，默默无闻在家中新垦的荒地里，忙前忙后，种菜收菜，只知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用一个劳动者应有的示范力量，前来影响家中的这个老幺。

而铁蛋的母亲，成天都在田间地里，又当男来又当女，操持着家中那些永远也干不完的大小农活。常常，她老人家还得与铁蛋的二姐，把老父亲种出来的应季新鲜蔬菜，翻山越岭，一路蹒跚挑至东山坝镇子的集市上去卖。

许是铁蛋的母亲太过于劳心劳力，早早就银丝满头，身体也变得不堪其重，日渐衰老且羸弱。有时，一阵风来，感觉随时都要把她老人家给吹跑了似的。母亲看上去，与其实际年龄相比，要显得苍老了许多。虽然她识字不多，仅读了二、三年旧书，深知一个人若是没有文化，光靠在田地里刨食讨生活，那是件极其有压力的事情，亦是难上加难。比起那位曾做过教师的老爹，往往，铁蛋那年岁已高的老母亲，更关心铁蛋的学习情况，时刻都惦记于心。每当铁蛋放学归来，待其忙完了手中的各项杂活，天色就早已暗淡无光。此时，母亲总会及时催促起铁蛋，要他点着昏暗的煤油灯盏：看书或做作业；要他对各门功课抓紧些，多花时间精力于学习上.....

另外，铁蛋还有其他农村孩子没有的读书条件。

铁蛋有两位年长他十几岁的大哥哥。大哥早已经参加了工作，是一名乡村教师。二哥前几年考上省城的一所知名财经院校，正读大三，再有一年，就要毕业分配了。若是逢了年节与寒暑假，铁蛋的两位大哥哥，总会抽空从外地赶回老家来，一家老小短暂小聚。这时，与铁蛋母亲一样，大哥与二哥两人轮番上阵，同样紧盯着铁蛋的学习，要他有空多看看书，少在外面闲逛，千万别浪费如此大好时光，以免辜负了父母双亲对铁蛋的殷切期盼。

虽然铁蛋拥有其它农村孩子不具备的上好读书条件，可他的学习成绩，依然平平，完全不能拿出来示人。

1991年冬天，铁蛋正在宁都县境内东山坝镇上读初三的上学期。那时候的他，除了数学这门功课稍稍说得过去，成绩尚能恒定在八九十分。其它各门功课，总在及格线边沿徘徊：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而且还极其的不稳定。铁蛋的英语成绩，更是糟糕透顶，让人无法评说。说它惨不忍睹，那真是一点都不为过。毕竟，就他那点少得可怜的英语分数，从来就没能越过45分这条不可逾越的“三八线”，让人不堪直视......

若铁蛋不能突破眼下这个低得不能再低的分数，恐怕他真会成了一个不能示人的“蛋”----那就是他啥学校也考不上，彻底成零蛋。再有半年，铁蛋就得面对一场改写他人生命运的考试----中考。到了那时，他便来到了他的人生三叉路口，何去何从，那就得看他的命运造化和接下这半年的努力了.....

那一年冬季，好长一段时间里，气温极低，总会不断起霜结冻，而且先后还下了好几场大雪。把村人种在菜地里的各种蔬菜，全都冻得东倒西歪，叶黄枝枯，一副蔫蔫弱弱的模样，感觉随时都要开挂。

如此严寒的冬日，对14岁的铁蛋来说，自己成绩不好，未开不可知，同样也是难熬连连......

读了上面的文字，兴许你会说：“就铁蛋的破成绩，咋会有后面五年半高中一事，想想就让人好奇......”

（欲知铁蛋后续人生演变，还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