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微如尘埃的生命

嗬，老牛！

你终于倒下！

所以，你终于——

有了一张舒适的床，

终于——

有了陪伴！

可是，

你终其一生活在田间地角的身影，

依旧——

换不来温暖！

嗬，老牛！

你终于倒下！

所以，你终于——

有了空闲，

终于——

有了自由！

可是——

你沉默了一辈子的懦弱，

依旧——

换不来心疼！

嗬，可怜的老牛啊！

你骨瘦如柴！

你病痛如斯！

哭泣吧！

呻吟吧！

捶打吧！

那紧勒住你鼻子的缰绳，

是否——

已经深入你的骨髓？

唯剩忍受！

老牛，可怜的老牛啊！

你咬破的嘴唇，

你哀怜的眼神，

你无助的踢打，

你在祈求？

是赴死的决绝，

抑或是求生的本能？

嘶喊吧——

命令吧——

要活着！

老牛，可悲的老牛啊！

生命即将结束，

你是否——

曾经后悔，

你丢弃的亲人，

你舍弃的尊严，

你遗失的勇气？

忏悔吧！

来生——

再也不要做牛！

老牛，可悲的老牛啊！

生命即将结束，

你是否——

曾经后悔，

你扼杀的人生该有的欲望，

你斩断的人生该有的责任，

你放弃的人生该有的权利，

祈祷吧！

来生——

再也不懦弱！

嗬，可怜的老牛！

你如老牛的一生，

你卑微如尘埃的一生，

如今，

就将画上句号！

倔强如斯啊——

你喃喃低语的

依旧是——

生命的最后一个开春，

你尚未踏遍的田间地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