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二）
老猫（二）
文/尔冬晨
“你知道和你一样的精灵可以去依附凡人，帮忙做事儿么？”小虎口齿不清的说道。
“和你嘴角的饼干渣依附在你脸上一个意思么？”
“哦，不是。”小虎无所谓的用袖子擦了擦脸。
“咕噜～我知道啊，林子里的小白蛇和那几只常来捣乱的狐狸都这么干的，毕竟我活很长时间了，我是只猫。”
“我叫小虎，我是老虎，比猫厉害。”
“你连小六都打不过，咕噜～”
“哦。”
小虎说他这百年来游历中救过很多人的命，轻生的女子，孤苦的老人，送走丢的小童回家，还在沙漠里种过树，指挥过堵塞的交通。能看出来小虎每每提到他帮助别人的时候，他很骄傲，脸上洋溢的笑容，饼干也会吃多点，哪怕沾了泥土也全然不顾。
“你们谁要去帮助人？”
“……”
“你们谁要出门？”
除了大毛几条小东西都拼命摇曳起来。
“小六，你不容许，你小子跑出去还不知道要乱成啥样。”
“……”
“三胖去吧，只是给人看病帮忙啥的，你的法力够了，找个好人当助手，救够千把人就回来。”
“等等！”
“……”
“少吃点儿，我不想等你回来了胖的不成样，六根尾巴就你不协调，瞧你那胖样儿，去吧！”
“……”
于是，县城里多了只橘色的肥猫，真不知道怎么吃的，已经入夏了还能这么胖，走路摇摇欲坠，憨态可掬，每走十米就趴下歇半天，路过的人都会会心一笑，也算是小城里的一道风景了。
太行山下，离县城不远的地方，郁郁葱葱的林地，和常见的黄土高原样貌不同，这里充满了生机和绿意，小村叫龙雨沟，相传很久以前，这里便是一条青龙的居所。每年的祭祀仪式是这里最大的节日，村民们会把贡品放到距离村头五里地远的龙雨洞口，祈祷来年的丰收，家人的安康。
曾经也有不信龙神的年轻人，几人结伴去洞中想一探个究竟，第二天被人发现在龙雨洞外，只知道一个劲的磕头大喊龙神饶命。事情过后，这几个好奇心强的年轻人也都卧床一个月才恢复，这更坚定了村民对龙神的敬仰。
是夜，一只橘色的肥猫，慢慢吞吞的走在林间的小道上，不时的抬起鼻子闻一闻，好像前面有让他格外感兴趣的东西，连平时蹒跚的步伐都变的轻盈了……
龙雨洞口，三胖全然不顾的吃着祭品的猪耳朵，就着瓶中的高粱酒，像足了酒馆里开怀畅饮的食客，好像生怕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似的。
“你很强！”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洞内传出来，震的洞口的碎石都掉下来不少。
“呃，我们家里我只是第五强，只比二毛强。”三胖无所谓的说道，“但要说起品尝美食美酒，我绝对是第一，他们只知道吃那难吃的饼干，还不如庙前的榆树叶有嚼劲儿。”
“你来这里干嘛？为什么吃我的贡品。”
“你吃么？”三胖又灌了口酒，把嘴里的肉咽到肚子里说道。
“我不吃。”
“你不吃还不允许我吃？烂在这里喂虫子啊。浪费食物是最可耻的，比狐狸的屁都要可耻。胖爷我是出来吃饭，不，帮助别人的，老大让我出来救苦救难，很厉害，不是么？”
“那你可以帮助我么？”青龙的话语中透露了些许凄凉。
“可以啊，胖爷我神通广大，但我答应老大得吃够千把，不，帮助过千把人才能回去，你又不是人。”
“我快死了。”
“我看出来了，所以我才吃你的东西，怕你浪费，不是么？”三胖嘴里的肉好像变得苦涩了起来。
“我没有化龙成功，我还缺一对龙角，好多年了，我呆在这里。也许一开始我就离开，现在会是一条真正的龙吧，但我舍不得离开这个村子，我在这里长大，他们叫我龙神，他们在我的洞前祈祷，孩子会把亲手捏的面人送给我，每天都会有人来这里，祈求丰收，祈求平安，会说，‘龙神你真伟大。’‘感谢你龙神。’我也用自己的法力保护着这个村子，没有我的话，这里得庄稼会很快干枯，绿意也会渐渐消退，我不想看到他们失望。”
“可是你不是龙啊！”三胖觉的这句话有点伤人了，尴尬的拔了拔猪耳朵上的毛。
“哈哈，是啊，我既不是龙，也不是神，只是一只化龙失败的妖精，而且我寿元到了，我快死了，我舍不得这个村子，一代一代的孩子，我记得这村子的每一个人，米店的小李子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没缺斤少两过；木匠老王头最大的心愿是给村里每一家都盖栋结实的小楼，窑洞住久了太危险，容易塌；现在的村长小狗子为了让村里孩子们有书读，正在外边四处找教书先生呢。就连前些年，跑我洞里折腾的几个臭小子，其实也都是孝敬父母，能吃苦的好后生。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地方，我很想继续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我能做什么？”
“代替我留在龙雨沟，保护善良的人，我已经坚持了很久了，我快要消失了，你很强，这点小事儿不会太难吧？”
“我答应你！谁让吃人的嘴短呢，可我老大让我帮完人就回去。”
“让你帮忙照顾，也不是限制你自由啊，只要帮忙关照下，想去哪都由的你的。”
“所以，胖爷我以后就是龙神？这个地界的山神？哈哈哈！”
“哈哈，是啊，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我的老大在一个狐仙庙，被当做狐仙，我现在要当龙神，怎么听都是我比较厉害。哈哈哈！”
“我要离开了，胖子，告辞了。”
“告辞，龙神。”
于是乎，三胖顺理成章的继承了龙雨洞，继承了这片地界山神的职责，保护山下善良百姓的使命。
看着洞中貌似已经存在了无数年的蛟型骨架，感受着整个山川，每一颗草，每一粒砂石都变得和自己息息相关，浑然一体。“很满足呢。”三胖不尽感叹道。
“老大让我出来帮助别人，我现在是山神，要保护几万生灵，嗯，差不多，我真聪明，狐仙庙里我胖爷最聪明，最有品味，最会吃，哈！”
狐仙庙中
“阿嚏～”
“一定是三胖那吃货在说咱们坏话。”
“……”
“你们说的对，就不该让他出去，少来，小六，轮谁也不会是你。等那吃货回来我就把他封到哪个地界让他给别人当保姆，让他体会一下我的辛苦。咕噜～我是只猫。”
说到这里，老猫抬头看了看天空轻轻点了点头，像和谁在打招呼，云层中最远处好像打了声响雷，又像是声龙吟，声音很低，但又听的很清楚。
“没听见打雷么？快下雨了，你们几个去把饼干往里收收，打湿了很难吃。”
这一夜，每一个龙雨沟的人们，都梦到了一条金龙，在云中穿梭，散发着暖暖的光芒，很舒服，很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