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

林一用力挤了挤酸胀的眼睛，走在六月的阳光铺满的街道上。闻得一阵嘈杂，寻声看去，一群人正围着什么议论纷纷。林一心生好奇，走了过去，挤进了人群。前面的人很高，他并未看到什么。反复地向里面张望，但视线被人挡得严严实实，心中顿生无趣。刚想走开，回过头却发觉有什么不对头。身后的几人的个头明显不是一般的高，似乎是有意将他的去路堵住，林一有些急了，刚想张口，但一抬头，刚要出口的话被他猛地咽了回去。他看到那几个人正齐齐地低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林一有些踉跄地后退几步，感到背部的撞击感，回过头，却看到人群前方的几个奇高无比的人也转过身来，低着头看他，嘴角似乎还带有一丝冷笑。

林一这时意识到，自己成了这些巨人的焦点。他想呼喊，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他小心又惊惧地又抬起头，看到了那些人的脸——他们的脸极圆，并且布满了皱纹，一眨不眨的大眼睛像是粘上去的贴纸。嘴角也完全的上扬，裂开着。没有鼻子和耳朵。

“哗哗哗……哗哗哗。”他们再次地发出了声音，那声音似乎不像是用嘴发出来的。林一的双腿变软，无力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

“你听说了吗？昨天就在大街上死了一个人！”

“跳楼的那个？这事儿很常见啦……”

“奇怪的是，那人刚从餐厅出来就直接上了对面的居民楼，然后就从上面跳下来了！”

“将死之人的行为本就很怪……有什么可惊讶的？”

“听说那人死时，嘴里都是……稻草……诶？你怎么把眉毛剃了，还有……”

“哦，昨天我儿子……嗯，你是知道的。”

“哦……那他可真调皮。”

两个路人如是说。

一阵灼热的风扫过地面，一条黑色的贴纸随风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