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50）
2021-05-13 晴
杜老师带封一川回了老家。
封一川爱人下乡回来后还有很多总结和报告要写，工作时间紧凑，为了封一川更好的恢复，封一川两口子和杜老师商量过后，决定让封一川和杜老师回老家去。好好休养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封一川公公会协调帮忙给封一川换岗至医院行政口，这样封一川上班时直接去新岗位报道就可以了。封一川爱人也会在忙完这一段时间后回去陪封一川。
在飞驰的火车上，封一川回想着杜老师外出见学长的情形：
杜老师出门前交代封一川：“你在家什么也别做，躺着就好，红糖、姜片、红枣我都准备好了，自己给自己勤泡着点，我晚饭前肯定就回来了。”封一川心里没底，看着杜老师穿衣、穿鞋、拿包，在杜老师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封一川对杜老师说：“妈，我和你一起去吧？”杜老师扭回头，脸上带着笑意：“你折腾什么，就在你这个小区门口，这么近，我又丢不了……歇着吧！”说完推开了门，在门快要关上时，杜老师又探回头，对封一川说：“一川，没事儿，你别乱想！”杜老师说完就关上了大门。
封一川盯着门发了会呆，想到杜老师出门前交代给自己要勤喝水的事情，把腿从沙发上拿下来，穿起拖鞋进了厨房。厨房台面上摆放着两个玻璃碗，一个碗里是洗净切片的生姜，金澄澄的；一个碗里是洗净去核的大枣，红亮亮的；旁边放着红糖罐子，罐子旁是封一川在家喝水用的玻璃杯。
封一川看着杜老师帮她准备好的食材，鼻子又酸了。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打发的时间，封一川在家里坐立不安，打开电视看不进去，抱着书本只会发呆，索性封一川开始换洗床品。拆下来卧室里正用的床单、被罩、枕套，全部拿进卫生间去洗，又找出干净的床单、被罩、枕套，洗衣机嗡嗡地转着、电视机叽哩扎喇地叫着，封一川在卧室不停地忙着……
杜老师回来时封一川居然都没听到杜老师开门的声音。
循着声音，杜老师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封一川：“一川，你干嘛呢？”封一川猛地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走到杜老师身前：“妈，你回来了？我都没听到。你们说了点什么？”
杜老师按住封一川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探身向封一川身后看去，床上堆了两三套床品，看上去乱糟糟的。杜老师皱了皱眉：“你怎么把床上搞得乱糟糟的？让你多喝红糖水，你喝了吗？”封一川顺着杜老师的目光扭头看了看床，叹了口气：“不知道该用哪一套……”杜老师也叹了口气：“一川，就用那套浅蓝色的吧，看起来凉快点……”说这些话时杜老师拍了拍封一川的手，接着说：“我去把衣服换一下，你赶紧换好，我们一会在客厅里说……”
似乎封一川对杜老师做出的选择很满意，浅蓝色的床品铺上之后，整个人真的轻松了好多。封一川满意地在卧室门口看了看，去找杜老师了。
杜老师也换好了衣服，洗净了手，正在厨房给封一川泡红糖水，封一川走了进来，帮杜老师从碗里取出姜片放进杯子里，假装不经意地问：“妈！今天下午……你们……”杜老师嗔怪着：“沉不住气，不像以前的你了！”说着把手里的杯子用毛巾点号塞进了封一川手里，嘴里还念叨：“拿好，小心烫，趁热喝！”
说完这些，杜老师又开始准备晚饭了。封一川靠着橱柜站在杜老师不远的地方，看杜老师忙活，感觉就像回到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杜老师和现在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每天也是为那个家忙忙碌碌着，神采奕奕的。可是说没变化也不准确，杜老师两鬓也有了几根白发，“妈妈老了！”封一川心里想着，一口一口啜着杯子里的红糖水，杯子里热腾腾的水蒸气扑在脸上热乎乎的，很舒服，略微烫嘴的红糖水饮进肚子里，暖烘烘的，也很舒服。
“一川，你那个学长不是坏人，我从他眼里能看出来，他最近也不好过……”封一川思绪正漫无目的地飘着，听到杜老师说话，忙把思绪拉回来，应到：“嗯！学长人挺好的！”杜老师听到封一川回应后，接着说：“他心里一直喜欢你，他老婆去医院闹事，事前他并不知道！”封一川没吭声。
杜老师正在切菜，菜刀和案板接触，发出有规律的“嗒嗒”声，杜老师似乎并不在意封一川没反应的事情，自顾自接着说：“你和他都是有家庭有爱人的成年人了，年轻时的事情该放下就放下吧，那些遗憾你们弥补不了，况且生活中有点遗憾不是坏事，关键是看自己怎么去想、去判断。”“妈，我和他说过的……”“一川……”杜老师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过身来面对封一川，“只是说清楚并不行，我相信你一定是一个守规矩有道德的孩子，但你做得太优柔寡断了，听说你们经常一起去外地学习？”
杜老师此时是很严肃的，通过她下午与那个始作俑者见面之后，她对封一川学长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杜老师认为封一川应该和学长有一个清晰的了断，而不是为了维持面子好看继续接触。杜老师相信自己的女儿，但其他人呢？往往人们自以为的清清白白，在世人眼中则是五颜六色，封一川对人情，了解地太片面了。
封一川也有点着急：“去外地都是公派的，况且我和学长在一起讨论的都是工作上和学术上的事情。”杜老师环手抱胸，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看着封一川。
封一川被杜老师嘴角的笑意蛰了一下，她有点惊慌：“妈！你不信我？”杜老师认真地对封一川说：“闺女，我信你！可是其他人呢？如果大家都相信，他老婆不会去医院大吵大闹……”封一川呆了。
是的，大家或许都不相信吧？不然自己的好朋友不会和自己说让自己避嫌的话，医院里也不会飞起那些流言。“妈，我……”封一川真的慌乱了。难道之前自己都做错了吗？封一川一直认为“身正不怕影子万”，但自己真的是做“正”了吗？
杜老师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她温柔地对封一川说：“一川，你还太年轻，一毕业就顺利有了一份好的工作，你没有在社会上行走跌打过，你不了解人性。善良固然是好的，感恩回报也是好的，但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善良就是恶呀！”杜老师转身，把切好的菜装入盘子，在水龙头下清洗了菜刀归置到刀架上，又转过身，走到封一川面前：“你和你学长是不是还一起吃过晚饭？那晚你学长喝多了，回家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被他爱人知道的，这才有了医院那一出……”
封一川脑子里“叮”的一声，刚张开嘴要说话，杜老师已经抬着封一川的手，把封一川手里的杯子一起递到封一川嘴边，柔声说：“凉了，快喝！”封一川抗拒不了杜老师的温柔，“咕咚咕咚”把红糖水喝掉了。耳边杜老师声音响起：“我建议你把整个事情跟你爱人说一说吧，整个时间过程里你没有错，你自己跟爱人聊一聊总比让他自己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要强。”封一川握着杯子哭了：“妈，是不是我错了……”
“我闺女善良、阳光，我闺女没错！只是处理不当，你的学长也没错，只是他总纠结在过去，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什么对与错。就算以前是我们做错了，但发生了这些事，就不能继续错下去了，我已经和你学长说过了，就算在医院里你们也是陌生人了，互相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封一川泪眼朦胧地望着杜老师，杜老师的嘴巴红润润的，一张一合：“记住！以前的就算了，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学长只能是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