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孩跳过来
下乡公务,余暇之时,独自漫步在田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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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田野、这阳光、这难得的空闲和难得热情。我孩子似的奔跑在田野上,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年龄。
一丛密密的權木挡住了去路,拔开丛木,一道长沟横卧眼前。沟不算宽,也不算窄,悠悠荡着一汪清水,我有点胆怯,却又不死心返回去。就在沟边徘徊不定,跃跃欲试。
″跳呀,使劲一跳就过去了。″声音吓我一跳。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沟对面,鼓着嘴,冲我喊勒,旁边跟着一只小黄狗。
小黄狗歪着脑袋瞅着我。我有点窘,讷讷笑了,″能跳过来的,你看我都能跳过去的。″男孩带着劲,连眼晴也鼓了起来,我笑着看着这可爱的小家伙,男孩真来劲了,拉开架势,挺了挺肚子,圆鼓鼓的肚皮不客气地露出来了,后退几步,一下子撺到我身边。
″嘿,真行啊。″我由衷地夸奖着。男孩得意地咧着觜,对面的小黄不安了,摇着尾巴汪汪向主人发出呼叫。
男孩的勇气感染了我,我学着他的样子,后退几步,助跑到了沟边,但两脚象注了铅似的迈不开。
″跳呀,跳呀!″男孩急了,对面小黄也急了,汪汪叫。
"阿黄也能跳过来的″,男孩又给我找个榜样。″不骗你,阿黄一一阿黄!过来一一过来!″
男孩边喊边打手势,阿黄倒也不笨,居然也拉开架势,猛一使劲,扑哧一声掉到沟里,我笑的肚子疼,男孩哭丧着脸去捞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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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浑身是水,一身黄毛,湿乎乎的贴在身上,露出小狗的憨态,它不住地抖动身子,㖭着身上的毛,小腿支不住它笨重的身子,不住地摔倒,可爱极了。
″也许它太胖了″'我逗着一脸沮丧的男孩。
″昨天,它还跳过去了,真的,爷爷还夸它呢。″
男孩可怜巴巴地望着小狗,满脸的质朴淳厚,我被孩子一片诚意打动了,不能让男孩失望。
″看呀,这回,我能跳过去。″我故意大声喊着,为的让男孩打起精神。我后退几步,弓了弓身子,纵身一跃,呀的一声扑倒在对面沟坎上,两只脚搭在沟沿上,好悬。
″噢,过来了!″我顾不了身上的泥土,举起剪刀手。
男孩比我还高兴,也跳了过来,我们俩索性坐在沟沿上,陶醉在胜利中,嘻笑一团。阿黄生气了,又汪汪叫起来。
″让它过来,我们一起玩″
″我要带它去找爷爷″
”你爷爷在哪儿?″
男孩指了指我来的方向。
″我和你们一块去,好吗?″我对男孩很不舍。
奇怪的是,男孩用一种古怪的神态看看我,低头不语。
″怎么不乐意我去吗?″在我的追问下,男孩吞吞吐吐说:″爷爷不喜欢你们这样的人。″指着我的胸牌。
我盯着胸牌,泛出一股酸酸的味道,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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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灵巧跳过沟,带着阿黄,沿着我来时的路走去,我眼巴巴望着男孩离去的背影。
小男孩的话里,掂出沉甸甸的份量,制服代表已经不是哪一个人,是一种身份和权力,不知从何时起,它和百姓之间有着一道深深的沟。
这制服变得沉重起来,无法向这个稚气的孩子解释清,但我要努力让他的爷爷和更多人明白,并不是所有穿制服的人,都让人厌恶。
许许多多穿制服的,为着国家和百姓默默负出着。
地面上的沟坎好跨,心灵上的沟坎难跨跃。
男孩瘦小的身影和他的小狗,在田野里跃动着。我跑动起来,毫不犹豫迈出脚,稳稳当当跳到对面。既然能跳过地面上沟,为什么就不能跳过心灵处的沟呢?
我孩子似的跑起来,追逐着前面的小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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