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租房一族| 家的感觉,不是房子给的。
房子是租的,但生活不是。一年内换房三次的我发现,原来家的感觉,不是房子给的。
01 夜机
我第一次租房子,是在远在家乡的武汉。
租在高档小区的隔断间,环境和安保措施都很好。我住在最小的房间里,面积不过五六平。只容得下床,一个衣柜和一条过道。
我觉得最孤单的时候,是在一个冷得瑟瑟发抖的冬夜。我把自己裹在棉被里,睡梦中,我听见风呼啸着从我的门和窗之间对流,那种感觉,孤单得就像一个人独自睡在露天沙漠。
我是广东人,跟武汉人对比起来,吃辣能力简直为负。我在小区楼下点了一个牛肉面,那次我辣得几乎边吃边哭,吃了没几口就站起来要走。
店里有一个老阿姨,平常做些收拾桌子的零碎活。她看到以后,亲切地问我,是不是辣了?我帮你打包回去,你歇息歇息再吃吧?
我拿着打包好的面,小心收好在这个城市里收获的温度,回到房里。
一座陌生的城市就像一片海洋,我是小小的孤舟,遇过暖流,也有寒流。寒流暖流看似是上天的决定,而有时候,那顽劣的上天,也想给你带来象征家的感觉一样的暖流。
我终究敌不过乡愁,决定回到那个没有冬天的广东。
走的那天,我买了晚上9点的飞机,我看着灯光一点点变暗,直到消失,跟这个城市无声道别。
我突然想,不知道那个关心我的阿姨,会什么时候意识到那个怕辣的姑娘已经不去她们面店了呢。
脑海里循环着张敬轩的《夜机》,
“原谅今宵我告别了,活泼的心像下沉掉……”
02 满天星
我租的第二个房子,在广州天河的城中村。
房租只要原来在武汉的一半。一房一厅还带厨房。
但是由于楼距紧密,没有阳光。
路很窄,几乎每时每刻都超载。在挤地铁的时候,感受人与人的距离,原来可以很紧密。
入住的那天,我白天先去看了一下房子,晚上再把行李搬过去。
结果我拖着行李,找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白天到过的房子所在的小巷。在街头慌张地寻找,而路人来来往往,都通往自己的归宿。那半个小时的彷徨,让我对这个房子,产生了天然的抗拒。
我在这个房子里,度过了奔波的一个月。我每天在投简历、招聘会、面试中度过。简历没有回音,面试没有通过的时候,我的负能量在这没有阳光的房子里如蔓延。
后来我找到了工作。星期五,我出了地铁口,看到有人在卖满天星,紫色的小花开得正烂漫。我给自己买了一束,满心欢喜地抱着花走回去。
我看着小巷淡淡的灯光,突然发现,城中村,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呵。在这个人口密集地,无论你七点下班还是十点下班,小巷都灯火通明,有人同行。就好像一支大部队,有那么多人陪你上班下班,加班通宵。
花会绽放,亦有枯萎时,但是它提醒我,生活总有很美的东西存在。它值得你欣赏,值得你珍藏,值得你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03 暖色灯光
我第三次搬家,在广佛交界,是一个可爱的小村庄。
走几分钟到菜市场,十分钟外有步行街,要是心情不错,还可以去江边跑步。
门前有一棵大树,对面有一个小卖部,卖些小零食,晚上有几个大叔围一起看电视。
走在小道上时,相似的安逸氛围,会让我想起小时候生活的那个村庄。
这里的厨房,用的是灯泡,是小时候房间里的灯光。
这样的暖色调,让人心里也渐生暖意。
家的感觉,离不开吃,它藏在每次逛市场买的菜里,在厨房里,在冰箱里,在便当里。
我搬家三次。与其说,是房子给我这种感觉,不如说,是我在自己体内,找到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或许是内心世界向外部世界敞开的过程,诸如在陌生人的小善举里找到温暖,在绽开的满天星里找到美感,在昏色的灯光里找到儿时熟悉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