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前的愁绪,你可曾有过?
离返校还有几天,爸便开始催我收拾行李。
家是温馨的港湾,我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为了避免被收拾行李时那种惆怅过早地笼罩我,直到走的那天,我才动手打点。
晚上11点的车,现在已经6点多了,怀着一份失落的心情,我走上了楼顶。太阳这个长跑者奔波了一天,终于又跑完了一圈,倦了,累了,便重重地蹲在村西的山尖上,点燃一支香烟,狠命地抽着,吐出最后一片彩霞。忙碌了一天的小村庄就笼罩在这血色的晕圈里。晚风有点凉,有如我此刻的心情,风轻抚着我的脸,似乎它也懂得我这颗不舍的心。
妈拿着一个大袋子走了上来,叫我挑一些好的番薯干回校。是呀,这是妈妈特意为我准备的。几年前,家里仅有的几亩地全都用来种桔子,好几年没种番薯了。但今年妈固执地开垦了一小块荒地,种上了番薯,好让我在那个遥远而美丽的海滨城市吃上她亲手弄的番薯干。风更凉了,吹起了妈额前的头发,我分明看到了那岁月的溪流在妈的前额冲刷出的道道沟壑。我的喉咙哽哽的,难受地说:“妈,不用挑了。”其实,在女儿心中,不管妈做出怎样的番薯干,都是最好吃的。但她没听我的,继续挑着,用那双手,手背上纵横的血管,匍匐在苍白的皮肤上,我心一阵酸痛……
吃晚饭时,大块大块的鸡肉老往我碗里递。爸妈一边为我夹菜,一边叮嘱我,各种各样的叮咛充斥着我的耳朵。
吃完饭,爸叫我检查一遍行李,他知道我是一个马大哈。之后,他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扛起了那个重重的行李箱,我全部的行李几乎都在里边。我和妈跟着出了家门,我们要走到村头等黄包车载我们到县城,那里有能把我载到远方的汽车。我们就这样走着,谁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就听见爸重重的喘气,我凝望着他由于重压而弯曲的腰,眼里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滚落下来。这就是我的爸爸?我的心被泪眼迷蒙的光晕所浸没。
你愿意吗?我上了汽车,看着伫立在街边的爸妈,不断地向他们挥手。是他们送我走过崎岖的小路,走上平坦的大道;是他们送我走出淳朴的村庄,走向美丽的城市。而不一会儿,他们又要折回头去,走那条再也熟悉不过的小路……汽车启动了,走远了,但我心里清楚,有两个人,此时犹如两座苍老的大山,期盼的目光追我到地平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