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儿陨落的时间
早起和彭爬山。
满山苍翠,路边风格各异的绿树投下长长短短的树影。
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太阳似乎都比我们要起得早。于是,就小心翼翼地缩在树影里边前行,洒下一路日常絮语。
彭说回老家去见了一个22年未见的老朋友,高中时的同学,经常一起逃了课在操场石凳上打升级,营建了极为牢固的革命友情。后来毕业了慢慢淡了没了联系,直到这次回去才约了饭。当晚一起和一帮旧友把酒言欢,临别时还小小拥抱,庆贺这久别重逢。
没想到的是,相隔24小时,接到电话,说他人没了。原来他第二日晚上又与友聚餐,K完歌已是凌晨,另一好友定邀他前去相见,因为已喝了不少酒,朋友都劝他不要去,可是劝不住,无奈就骑着他的摩托车把他送到了目的地。没想到的是,后半夜他归家,冲下了山崖,第二日被山脚农民发现时,已成尸体。
一朝重逢,竞成永别。
他家有老父中风未痊愈,俩娃,大的上高中,小的小学,正是需要大大抛本的时候。妻子是一家厂子的清洁工,月收入只有一两千。
这一大家子人,此后的日子,怎么过呢?虽然朋友们都纷纷解囊,予以经济上的援助,然而一个家庭,没有了儿子,失去了丈夫,父亲,他们的余生,该何等苍凉?
我们在感叹生命无常中走完了山路,谁会想到,就在这个傍晚,就在我的身边,又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和女儿上了吉他课回来,便见院子边上围着一大群人。原来,后排不远处的屋里,一个七周岁的女孩,不知是在河边玩耍不小心,还是怎么的,掉进了河里。一直到河边散步的人看见河里有人影浮动,才跳入水里,救起来时,已是气息全无。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最终回天无术。
到我坐在沙发上看书时,只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阵一阵传来。原来在家活蹦乱跳的女儿,此刻,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不禁展开想象,她是被放在曾经的床上吗,还是放在堂前?这一夜的分分秒秒,为人父母的,要怎样一点一点的熬过去,这此后的一月一年,要用多久多久的时间,才能让剧痛慢慢结痂,然后成为一生挥之不去的隐痛?
生命啊!为何如此脆弱!
造物主啊!为何有时慷慨,有时竟如此残忍!
一朵花,傲立枝头时,我们慨叹它的美,小心翼翼将它收藏入镜头。
不知道哪一秒,说落,它就落了。
生命,并非永远如我们看到那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