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蓝
那时候我是学生,在农村,什么也不会干,假期只能帮家里放牛,在山上,牛吃着青草,牛的眼睛是我见过的世上最纯净的眼睛,牛儿哪怕再饿,吃东西再贪婪,牛的眼睛依然照旧纯净,看不出有什么贪欲。
除了看牛的眼睛,我还看大山,看远方,看白云,看蓝天,尤其是看蓝天,书上说万里无云,以我站在山上的视野,最多算几百里,那时候的天真的很蓝很蓝,如果你一直不眨眼睛的盯着看,一会儿你的眼睛会有一圈一圈的细细的白圈,让你舒服也有些迷茫,不过总的来说心里非常宁静。
直到多年后看到大海,大海也是非常蓝,蓝的心旷神怡,是不是天和海都用同一种颜色让我们舒服,让我们宁静。只是在我的心里,大海的蓝和大山的蓝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前者围绕着自然的景观,而后者除了自然景观之外,有了沙滩上的美女,大白腿,凹凸有致的妙曼身材,这里产生了欲望,有欲望的蓝。这当然不一样,有了成为渣男的念头,风景自然大打折扣,蓝也变化了,或者是一种点辍,或者是一种期许,反正复杂的蓝已经复杂了当时的心境。
忠于内心来说,两种蓝我都很欣赏很喜欢,但由于在所谓前进的脚步上慢慢丢失了自己,大山的蓝过于干净,少了看前方的冲动,而大海的蓝又肉味太重,容易走向迷途。其实我已经不知道我心中的蓝应该是什么样子了。
走到外面精彩的世界后,我甚至忘记了走出来时那些单纯的想法,我迷失了,迷失在自己催生的欲望里,这倒没什么,只是那个放牛娃消失了,大山的蓝也消失了,大海之蓝来了,一直以为那是全部,之后却变得反感,常常回忆牛的眼睛,甚至时常会觉得那双眼睛一直在看我,那种眼神里的我不是青草,应该是一只讨厌的苍蝇。
而我的躯壳里总有自己所认为最正确的希望在运功,在鼓动,在让自己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狼,不管什么样的天,什么样的海,甚至蓝存不存在都没有关系,我的梦想成为兽中之王。从此,我生活在了另一个世界。从此,我一直不想醒来,有时还会大言不惭的说,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人性,我和你们没什么两样。只是,每每想起在我生命里逐渐消失的蓝,总有不舍,偶尔也会让泪水打湿双眼,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看看泪水的颜色会不会是蓝色,答案是肯定的,没有,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