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黄阿婆和她的猫

黄阿婆每天佝偻着腰，拖着一个拖车，去附近邻里的菜市场超市小商店附近走几圈。她的黄猫要么竖着尾巴警觉地看着和黄阿婆打交道的人，要么懒洋洋地躺在小拖车上等黄阿婆回来。

黄阿婆回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拎着一叠子捆得很整齐的纸箱子、旧书。黄阿婆手里是一张旧折叠桌子。

“阿黄，起来。”

阿黄喵呜一声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毛发，跳下拖车。那个男人把纸皮放在拖车上，又把折叠桌子放好，押上捆好的旧书。

“老太太，你拖得动吗？”

“行的，我慢慢拖，就过两条街。”

黄阿婆拖着拖车往回走，这下，腰佝偻得更厉害了，上身前倾，头勾着，车子才缓缓移动。阿黄扭着身子轻巧巧地走在旁边。

车子吱扭扭地响着。车子还是很多年前老伴买的，当初老伴收旧货，开着三轮，她带着这个小拖车坐在老伴旁边。就凭着这个，他们也挣下了房子和一笔养老金。

老伴走了，她也就退休不干了，她留下了小拖车，平时买东西都拖着它。

黄阿婆发现现在人太浪费了，什么东西都丢，旧的床沙发桌椅，电视电冰箱洗衣机都丢。还有那些纸壳箱，新扎扎的开了拿出了东西就不要了。这在以前都能卖个好价钱的。

每次看见这些东西，她脑海里都想起老伴的声音，这些纸啊书啊，都可以再拿去造纸的，这些木头，哟，好木头，可惜了。

有用处。她就捡了。

也许以后卖个好价钱，有的东西也许自己用得着的。就凭捡旧货，她把家里沙发电视柜桌椅都换了个遍。

回到家，阿黄在门口坐下来，朝屋子里叫了两声。黄阿婆打开铁门，屋子里黑压压的，纸皮已经堆到门口来了。

黄阿婆想了想，搬了书走进屋，她的客厅还有一条过道通向房间。房间的床是空的还能放不少东西。可是，书有点沉，她搬不动。她就把书捆翻了两下，书卡住了过道。

唉，算了。她把折叠桌放在门口，把纸皮箱送进去放在书上，又把桌子搬了进去。

黄阿婆拍拍手站在门边，现在她的屋子严严实实的，要是老头在，这能装好几车，赚一笔了，况且，自己都是捡来的。

“阿黄，我们进不去了。晚上就楼下去睡吧，先去吃晚饭。”

黄阿婆拉着拖车带着阿黄下去了。吃了晚饭，又带回一个旧凳子和几个纸皮。凳子屋里放不下，她就放在门口了。

好在淡城是夏季，黄阿婆拿着纸皮和阿黄在楼下就能凑合。然后第二天捡的东西就开始堆在走廊上。

傍晚，黄阿婆又拖着一车东西回家时，发现楼下有一辆大棚货车。黄阿婆艳羡地看着车，心想，当初，老伴要是有这样的车，肯定能赚更多。

拖着东西上了楼，发现几个人站在她门口，她门口的东西被挪开了。

“黄阿婆，你回来啦。这几天好几个人投诉你把垃圾放在门口了，还有屋里都是纸皮东西易燃物，很危险。上面派人来清理，请阿婆理解，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帮你打扫干净。”

“不是垃圾，都是有用处的东西。”

“知道，阿婆，可是邻居们怕有火患，还有这么多垃圾也不卫生，你看，你堆了这么多东西，自己都回不了家，你在哪里洗嗽和睡觉呢？不方便啊。区里昨天来看了，要求今天清理。请阿婆理解。”

黄阿婆在那张纸上写了一个黄，就带着阿黄和拖车下了楼。

然后看见又来了人带着大推车，一趟趟地搬东西下来，一边搬还一边赞叹黄阿婆怎么那么厉害把东西码得那么整齐那么高。

黄阿婆吃了晚饭回来，家里窗明几净，空空荡荡的，她的沙发和床都换了，干净柔软。

“你满意吗？阿婆，明天我们派人来刷漆，会更漂亮。”

黄阿婆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这个陌生的屋子。阿黄竖着尾巴在里面转来转去，四处嗅着。

夜里，黄阿婆听着厕所里水管流水的声音，看着房间里外面射进来的灯光，不禁坐了起来，阿黄喵呜一声跳上她的床。

“阿黄，这里没东西，我不习惯。”

“喵呜。”

“不行，我还要去捡些东西来。”

“喵呜。”

一早，黄阿婆又佝偻着腰拖着小拖车出去了，阿黄悄无声音地走在旁边。她们俩朝屋下人家丢大件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