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闻

第一章：离澳

自从1988年澳门被葡萄牙占领后，澳门便处于葡萄牙统治之中。

自十五岁起李秀文便升入澳门岭南中学，这所完全中学涉及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全部课程，由于是新校区，环境十分优美，它的学校校舍座落于澳门半岛东望洋山（松山）山，为一座欧陆宫廷式住宅，巍峨壮观，气势磅礴，校园四周花圃围绕，种植有各种花卉。俯瞰观音莲花苑，仰视东望洋灯塔，远眺珠江口，环境优美，空气清新。

入学的都是各行各业商会，政府的近亲或是子女，李少村将女儿秀文看的及为重要。一开始是不愿意将她送进封闭式的学校，只希望秀文陪伴身边承欢膝下便好。但是秀文对于新学校还是充满着向往的。坐落于山上的学校，向下看可以俯瞰整个澳门，仿佛可以隔着海看到远远中国大陆。秀文常常思考：大陆，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课堂上最让秀文感到费解的便是代数几何，好不容易学会了多位数的四则计算，还要面对鬼画符似的图案和公式，心里立即烦躁不安。父亲常常安慰她，只要学好语言和四则运算便好，记账哪需要这些鬼画符。李少村心里想的是，当今亚洲如此不太平，澳门虽处葡萄牙统治，但日子不算太糟糕，可是中国大陆却被瓜分的四分五裂，这几年澳门来了一批批从大陆逃来的革命党人，就连旧年好友也参加了革命。看来情况十分不妙，我可以为了祖业，旧年情义留在澳门，支撑门楣，可是妻儿不行，必须为她们寻一个好去处。

十六岁的秀文怎么会懂得这个道理呢，她只觉得经常出入家中的所谓的“革命党人”十分有趣，并不像父亲书房里的《四书》《五经》，谈论着之乎者也，也不像学校的外文教师向她们宣传着英国，葡萄牙的新航路历史。反而嘴里时常念叨着：自由民主。

这天父亲很反常，早上吃完早饭后便不安起来，时而站起来来回踱步 ，时而穿过前院到门口左右张望，对看门小厮说：有同我差不多的老爷上门你便立刻回我，小厮看平常温和的老爷今日却如此严肃，立刻头如捣蒜，连声答应。父亲最后在前院顺着围栏走了两大圈后，坐到了大堂上，茶换了两盏也没有喝过一口，秀文坐在父亲下首一脸不解：“爹，你在等谁呢？” “我呀，我在等……”

“老爷，老爷，来了，来了”小厮马不停蹄的跑来。

“快快快，快请进来”父亲听到消息马上站起来，双手一合，拍出了声音。“来了来了，终于来了”面上露出十七八少年般兴奋的神情。秀文更加不解，来的会是谁呢？

来的是两个男人，穿着西装，一人拎着一只大皮箱。脚步稍快的那位跟父亲差不多年纪，四十岁上下，西装有些偏大，可能也是瘦了很多的原因，颧骨高高的凸起，脸上有很多胡茬，但是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父亲马上迎了上去，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左手手：“章达，你，你瘦了好多”

章达放下箱子包住了父亲：“少村，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寒暄了好一阵，父亲才好像记起了旁边的我，牵过我的手说“这是小女秀文，今年十六岁”

章达慈祥的摸摸我的头：“都这般大了，平常都在哪里读书？”

“刚刚读中学，在岭南中学”我如实答道

“课业紧不紧张，学了些什么”见秀文并不害羞，章达更是开心

“语言，外文还好，就是代数几何太难”我忍不住挠挠头

“语言和外文一定要好好学，学好了传统中华文化和外国语言，将来无论是做文学家还是游历欧洲各国，都不在话下，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们新开的执信中学来读书。新开学，对数学不好的同学会优待”说完父亲和章达便齐声笑了。这时秀文注意到脚步稍慢的男子也忍不住笑了，不由红了脸，低下了头。

“这位小兄弟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父亲问道。

“李先生您好，我是来自广东的叶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