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一个年轻寡妇的再婚风波

刚三十出头的寡妇香妹，要嫁给五十岁的瓦匠大叔，而且让大叔倒插门，一起住在公婆家。这消息一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茶林寨炸了锅。

“几假爷！”（苗语直译：不知羞耻！）这可了得，这在苗家人祖辈里，史无前例，寨子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无不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说香妹这女人真是“几假爷”！

“欧打乃能，来来久插香妹也奶囊雄，念尼金尼嘎，满高囊朴呀？”（苗语直译：这几天，大伙都在私底下悄悄说，说香妹喜欢上了别人的男人，不知是真是假,你们听说了吗？）

“歪沙囊乃插，囊朴香妹也迷来雄过，沙里满八骨究罗，久尼包高初瓦囊阿门雄过多，囊朴阿门雄过多囊帕几搜呆搜嘎……”（苗语直译：我也听到别人说，听说香妹喜欢上一个老男人，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就是在我们寨子里做瓦的那个瓦匠，听说那个瓦匠的婆娘没儿没女……）

“香妹初囊也嘎来迷雄过，都都假也奶叫杰杰！”（苗语直译：香妹怎么会爱上一个老男人呢，不知羞耻，太丢人了！）

这几天，龙香妹跟瓦匠大叔好上了这事，从茶林寨传开后，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难听，寨子里什么样的话都有人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苗家山寨里，对于这样的桃色新闻，大伙都特别敏感。虽然大伙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当着众人，或家里人公开说，可总会在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时，躲在一处，悄悄地议论着。这不亚于网络的人肉热搜，没几天功夫，周围十里八乡都给传遍了。

这一年，香妹刚刚三十岁，已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她，已经守了三年寡。

01

香妹喜欢的这位已经五十岁大叔，是个瓦匠，务能寨人，大伙都管他叫作石瓦匠，有的叫他老石。瓦匠从不介意人家叫他什么，他一天到晚只会做瓦烧瓦，话也不多。

寨子里的人，谁都说不知香妹喜欢这瓦匠什么。说图财吧，瓦匠一年忙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帮别人家做瓦烧瓦，也只是个吃百家饭的人，只是饿不着而已；说图人吧，这大把年纪，和她爹一样老，还比她爹大一岁呢，这与年轻帅气可沾不着边。要说有，可能就是这石瓦匠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干农活、做瓦烧瓦倒是一个好把式。

可话又说回来，香妹也是一个寡妇，一个带着三个年幼孩子的寡妇。一个农村女人，要养育三个孩子长大成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苗寨里没有男人的女人，在穷山恶水的大山里，靠天要粮，靠体力在田地里刨食，可是难上加难了。

寨子里风言风语的议论说：香妹才三十岁，年纪轻轻，人长得漂亮，干活吃得苦，在她男人活着的时候，可是茶林寨公认的好媳妇好女人。要是再嫁，也得长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婆娘跑的，或者死了婆娘的，寨子里三十好几还没找到婆娘，也有好几个，偏偏她一个也没看得上，偏要跟这个五十多岁的瓦匠好上。

寨子里一些上了些年纪的人，在亲戚那里了解到石瓦匠的情况，说石瓦匠家里还有一个老婆呢？这下，寨子里对香妹跟瓦匠好上这事，说得更难听了。说什么香妹要做瓦匠小老婆，到底图啥？这不丢死人，苗家人自古以来，可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去给一个男人做小老婆的。

“招一个老男人上门来做男人，我们一家人的脸往哪搁？让她把三个孩子留下来，自己嫁出去，到瓦匠他那个务能寨去，那我管不着……”香妹的公公欧把贵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媳妇招一个男人到他家里来，不禁地大发雷霆咆哮起来。

虽然他知道他的儿子欧和宝已经死了三年多了。可是让另一个男人，顶替自己儿子跟儿媳妇同吃同睡在一处，这苗家人的眼里，可就像当着自己面骂自己的娘一样，哪会不生气的呢？

欧把贵又恨又气，恨自己那个儿子欧和宝不争气，不到三十岁就死了，这一死可就让别的男人来睡他的婆娘；气的是，这儿媳妇竟然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好，还是别的寨子的男人，和自己这一大家族没有半点关系的男人；更可恨的是这瓦匠行当，人人都说“十个瓦匠九个嫖”，没一个好男人，这儿媳妇还胆大包天将这瓦匠带到了家里来，睡到他儿子的床上。

欧把贵不知道这石瓦匠到底会些什么妖魔法术，让他的儿媳妇这样着魔上套，把他的儿媳妇骗得神魂颠倒，那样的走火入魔。他听说，瓦匠都懂都会一些法术（苗族巫术之类），他们在烧瓦时要是遇上了瓦窑渗水时，他们便会施法堵住水，不让水渗进窑里浇灭燃烧的柴草，破坏窑里烧得红红的瓦片，不至让一窑上块万瓦全部烂掉，造成严重损失。

于是，他决定组织族人一起找石瓦匠谈谈，哪怕是退一万步，也要大家齐主协力让石瓦匠把儿媳妇带回他们的务能寨，可不能让瓦匠霸占了儿子的床，又霸占儿子的房子和粮食这些家产。

欧把贵不仅在他们的家庭里是很有威望的，就是在寨子里也算得一个大人物，说话办事说一不二，家族里、寨子里但凡有点事，大家都会请他来主持公道，做决断。因为他在家族里，算得上有点财力，镇上的镇长又与他沾亲带故，再说他言善辩解，八面玲珑，深得镇长村长心意。

有族人提醒他说，石瓦匠走村串寨做瓦烧瓦，没几手功夫可做不好。石瓦匠见的世面多，遇的到能人也多，什么的样朋友都可能有，要欧把贵小心为上，认真对付石瓦匠。

欧把贵的族人还打听到，石瓦匠家背景还真是不简单，石瓦匠的老父亲石贤福可是务能寨的能人，是个私塾老师，在寨子里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就是管辖茶林寨的镇上镇长也是石贤福教出来的官老爷。虽然欧把贵和镇长关系不错，可要是跟石贤福比起来，可那是小巫见大巫婆了，镇长偏向的可还是会听石贤福。

于是族从建议欧把贵做足准备，要不不仅赶不走石瓦匠，可能还会落得人财两空，这还气不死人。要赶走儿媳妇和石瓦匠，得请他的亲家一起合力发力。

于是，欧把贵带着自家酿好保存十来年的两坛包谷烧酒来骑马寨，香妹的娘家，他的亲家家里，摇起他的三寸不乱之舌，说如果不处理这件事，不是老欧家没有脸，亲家老龙家也一样颜面扫地，这是背天时的大不敬的事，说苗乡里是从来发生这样的事。

他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地说服亲家一起威逼利诱，试图让香妹和石瓦匠屈服，就此了断这段不正常的婚外情，最坏也要让他们一起回到务能寨去，可不能让他们坏了茶林寨和骑马寨两个大寨的名气名节。

“阿来悖时黛帕能，沙都来几念假也，刚包亚亚沙几都库买叫杰杰！"(苗语直译：这个悖时女儿呀，一点不晓得羞耻，让我们大家跟她一起丢脸丢人了！）香妹她爹自言自语怕骂着，他也气得直哆嗦。

这事，着实让香妹茶林寨的婆家人和骑马寨的娘家人，颜面扫地，气也就不打一处来。

香妹爹娘也是好面子的人家，他们觉得女儿既然嫁给老欧家做儿媳妇，那就必须遵守妇道。再说，就是要改嫁，也不能招别的男人上门来，苗家人是从来没有守了寡的儿媳妇招别的男人上门到婆家去倒插门，这于情于理是说不过去的。

香妹爹娘答应了亲家欧把贵的请求，决定一起到茶林寨去找香妹谈，先礼后兵，试图斩断这桩孽缘。

02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香妹也是有苦难言。

十七岁那年，苗家山泉水滋养长大的香妹，出落得婷婷玉立，惹人喜爱，可是骑马寨的一朵村花。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尤其是一张甜甜的小嘴，七姑八姨，爷爷奶奶，伯叔舅父，兄弟姐妹……逢人就叫，辈份悉数不乱，礼数周全，赢得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无不赞不绝口。

一次苗寨赶墟场，香妹随同寨子里的姐妹一起去镇小赶集，不曾想被茶林寨的欧和宝喜欢上了。傍晚时分，她和姐妹们在回家“边边场”上，有一副好嗓音的欧和宝，唱出的苗歌，让她听得如痴如醉，似乎就是跟她一个唱的一样。那时，她也喜欢上欧和宝这个长的壮实的黛催（苗语：男年轻）。

碍于苗家女子的矜持，香妹不好意思马上跟欧和宝搭上腔，只得任凭他唱，然而她就是喜欢欧和宝所唱的，她觉得欧和宝唱到她的心里去，句句唱的都是她想说想讲的心里话。

欧和宝以为自己唱的歌一起没有能打动香妹。于是，他只要有要机会，只要看到香妹在，他不停地唱。这样，欧和宝每场必去，企图把歌唱尽，把心唱给香妹。香妹也是一样，也每场必去，为的就是听欧和宝唱的苗歌。

这样，欧和宝唱了一年三个月后的一次赶集回来的“边边场”上，香妹答应了他，告诉了他晚上约会的山洞，就在她家后山的山洞里。

那一晚，她第一次悄悄跟着欧和宝来到家后面的山洞里约会了。从这一晚开始，他们俩似乎相见恨晚，互诉衷情，也敞开了心扉聊起人生种种，聊起了婚嫁，信誓旦旦地订下相爱相守一生的誓言。

随着频频的约会，恨不得人们将五日赶一集改成一日赶一集。在一次赶集当晚的山洞之约中，他们偷食了禁里，做了名副其实的夫妻。那一晚，他们相约，第二天，让欧和宝请父母托媒来骑马寨来求亲。

欧和宝第二天跟他爹娘说自己喜欢上骑马寨的香妹，请爹娘托媒去求亲。看着二十二、三岁的儿子有了意中人，心里自然高兴。苗家男子二十二、三岁谈婚论嫁正当其时，儿子果真不负自己的期望。可欧把贵夫妇不知骑马寨的香妹，长得怎样？于是，他们托人悄悄地打听了香妹和家里的情况。

当托的人告诉他们夫妇说，香妹可是骑马寨的村花，嘴甜懂礼数，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姑娘时，欧把贵夫妇可高兴。

心动不如行动。欧把贵趁着赶集日，到集市上买了最大的鹅，最大的猪蹄，又从自家里翻出存储了十多年的包谷烧酒等丰厚的礼品，托媒到骑马寨去求亲。

“包高满让奶兜来久秋久也，由包高满让，满几仙包囊黛帕假洋久嘎，包亚对岛刀来！满长木包寸嘎，包沙也将阿来黛帕刚包初能洋！”（苗语直译：他们年轻自由恋爱，由他们年轻人，你们不嫌弃我们女儿长得不好长得不乖，我们哪里有这么好命来！你们回去告诉亲家，我们也很高兴把女儿嫁过去给他们家当儿媳妇！）

香妹爹娘知道香妹喜欢的是欧和宝，他们早就打听到了茶林寨的老欧家财大气粗，有权有势，欧和宝壮实勤快，也是茶林寨一个好后生，便欣然同意香妹嫁过去。

半年后，欧把贵夫妇给儿子和宝和儿媳办了一起隆重的婚礼，轰动了苗家的九营十八寨。香妹家送的嫁妆也是九营十八寨头一回最多最好的，和宝家办的酒席和送的彩礼也是九营十八寨最多最好的。大伙都说，香妹跟和宝是郎才女貌，老欧家和老龙家真是门当户对。

婚后，香妹跟和宝恩爱有加。一年后，二十岁的香妹生下了头胎——一个大胖儿子，这让两边亲家高兴笑不拢嘴。香妹真是个多子多孙的女人，三年后，香妹又生下二儿子。又过了三年，香妹又给欧家添了第三个儿子。

这让欧把贵可人前胆儿更足了，逢人就吹自己有了三个孙儿，欧家不仅香火不断，日后欧家在茶林寨可不一般人，欧家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了。

俗话说：弓满易折，弦紧易断。当欧把贵一家脸上写满得意时，一年夏天，欧和宝上山割草时，被一条很大的烙铁头毒蛇咬到了膝盖上，两颗毒牙深深陷了骨头里，被人发现时，已经晕了过去，背回家里后，请了几我郎中用药，也无力回天了，欧和宝身上的蛇毒已扩散到全身，三天后，欧和宝停止呼吸，离开了人世，留下香妹孤儿寡母。

那一年，欧和宝三十岁，香妹二十七岁。从此，二十七岁的香妹，成了茶林寨最年轻的寡妇。

开始时，欧把宝夫妇心疼成了寡的香妹，便一直帮衬着香妹养育着三个儿子，大儿子八岁，二儿子五岁，三儿子两岁。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后，欧把贵的小儿子与中寨一户人家女儿自由恋爱结了婚成了家，不久也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欧把贵夫妇的精力便渐渐转向了小儿子家，也就开始渐渐不大管香妹跟三个儿子的生活。可能是添了不少人丁，欧把贵一家开支用度也就水涨船高，花销越来越大。

有些抠门的欧把贵开始对香妹的要求有些苛刻起来，他夫妇俩开始时不时在香妹面前说，要香妹挑起盘儿养女的责任来。供给香妹娘四个的粮食也就越来越少了。而香妹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要自己做农活，自然收成也不多，勉强度日，家里也就越来越困难的。

在欧和宝过世两年后，欧把贵夫妇跟香妹挑明了说，香妹家的农活，只能香妹自己干了，做得多少是多少，也没有办法分钱粮供她们娘俩。香妹，不得已只好一个女人，跟男人一样，自己犁田，自己播种，自己插秧，自己收割，常常一个人累得精疲力尽，也没有多少收成，一家人吃喝还够不上一年。

这一年，石瓦匠来了，来到茶林寨帮别人做瓦烧瓦，他看着香妹一个女人跟寨子里的男人一个样，起早贪黑，好几次回来晚了，因为雨天路滑，摔了几回，好在没摔成重伤。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没有男人的女人真是难。

于是，他想着法儿去帮香妹，一开始他觉得香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可是当他知道香妹是个寡妇后，他心里觉得挺为难的。不帮，看着香妹太累，帮吧，寡女门前是非多。那样，既害了香妹，也殃及自己的名声。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产生，总是在一来二去的交往才发生的，这或许就是日久生情缘由吧。

石瓦匠真心主动的帮忙，让给香妹很暖心，对石瓦匠从感激中而有依赖的情感。当香妹知道石瓦匠五十多岁了，还膝下无儿无子时，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鼓起勇气跟石瓦匠说，愿意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可她希望石瓦匠愿意帮她一起把三个儿子养大成人。

03

石瓦匠从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他从不会想到香妹会跟说出这样的话，更不会想到自己这辈子从此会当上父亲。从四十多岁开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个家里的罪人，从他这一代，家里的香火就断了。

石瓦匠家里确实还有个老婆，一个已经快五十岁的女人，一个已经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

石瓦匠的老婆是他舅舅的唯一的女儿，他的表妹。二十岁出头时，他在父母和舅舅、舅娘以及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娶了他的表妹，成了亲。

婚后不久，他老婆怀孕了。快当父亲的瓦匠当然很是开心，什么也不要老婆做，还在私塾里当老师的父亲，把他的舅子（苗家把老婆的兄弟称呼为舅子）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再加这儿媳妇怀六甲，他马上就当爷爷，当然得像保护特级珍惜动物一样保护着。

一天，石瓦匠和老婆一起做早饭，他在灶台忙上忙下，老婆在灶台前烧火。不知啥时候，他老婆拉着一根木柴时，便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的大蛇，不禁惊叫起来。瓦匠一看老婆被这条大黑蛇惊吓到了，便操起手中的菜刀走到灶台，三下五除二将那条大黑蛇砍成七八段。

然后他把老婆送到堂屋里休息，安抚好老婆后，他回到灶台前准备再往灶里加柴时，又看到从屋的青石墙缝里又钻出一条一样是黑色的蛇，一半盘在石缝外的墙上，一半已爬到了那堆干柴上。

他生气了，又挥起菜刀，向蛇砍起来。可当他砍了这一条，那石缝里又钻出另一条来

今天见鬼了，家里怎么会有这样蛇？他顾不上去想那么多，便又挥起菜刀砍起来。这一砍，就是一个上午，似乎就是砍一条，又来一条。他边砍边骂，气急败坏。

当他精疲力尽时，再也砍不动了，他傻傻地站在灶台，灶台四周全是他砍死的蛇，一段一段的，堆成了山。虽然他很害怕，可是他不敢停下来。他实在砍不动了，汗水湿透了全身。这时他发现，好像再也没有蛇再来的。

于是，他便厕所找来一挑箩筐，将这些砍死了蛇，挑到寨子边上，扔进一个洞里。他足足挑了五挑。他不知道寨子里的人看到他挑这些东西，会是怎么样？但寨子里从来说看到瓦匠挑出来很多蛇。而是看到他挑出来很黑色的石头，就像倒垃圾一样倒掉。

这些是他后来跟别人说的，可是从来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可能是上天的报应吧。后来，他老婆生下的第一孩子，是个儿子，可没过一天就夭折的。后来，他老婆又怀上了孩子，到生下的当天就夭折了。他老婆从二十岁开始生育孩子，十个年头生了十个孩子，没有一个长成人的，活下来最长时间就是三个月。直到他老婆过了三十五，便不再怀有孩子了。他也请过很多郎帮老婆检查，开药方，可仍是没有再怀上了。

因为这样，石瓦匠也就没有心思住在那个家，他选择外出帮人家做瓦烧瓦，赚得一些钱，除了留下自己的花销外，就拿一些回供着老婆过日子。对于他常年外出不着家，他老婆也知道没有给生得一儿半女，也不好管好，任他去。

石瓦匠从来不会想到会遇上香妹这样的苦命女人，和他老婆不一样的苦命女人。所以，他才决定帮帮香妹这样的女人，他从不想到香妹会愿意嫁给他，不管他有没有老婆，不管是不是做小的。香妹知道，在苗家人的眼里，一个没有孩子的男人，心里的苦是无法说出来的。

思前想后，香妹决定冲破世俗，再嫁给石瓦匠，要是自己能他生个一儿半女，也是成全一个男人一辈子有一个完整的人生，一个完整的家。

04

当欧把贵和香妹她爹娘知道瓦匠的实情后，了解了香妹的想法后，也有了恻隐之心。虽然不能接受，但也只好认了这个事实。欧把贵后来作了让步，同意香妹改嫁石瓦匠，石瓦匠必须按照约定，帮香妹把三个儿子养成人；要是香妹和瓦匠有孩子的话，必须把孩子送回务能寨去养育，不得留在欧家养育。

同时，欧把贵和亲家商量，香妹永远是欧家的儿媳妇，不是石家的人，香妹跟石瓦匠这段感情只是协议夫妻，等香妹的三个儿子长大后，石瓦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后，石瓦匠必须离开欧家。

石瓦匠和香妹，一同答应了欧把贵的要求。石瓦匠从此留了下来，跟香妹做了协议夫妻。

两年后，香妹怀上了石瓦匠的孩子。石瓦匠很是担心，担心会不会像自己年轻的事再度发生。直到香妹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后，石瓦匠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他仍然担心女儿能不能长大成人，一直是他的心病。

后来，女儿长到三岁，香妹又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们俩一起养育着五个孩子，直到女儿八岁，儿子五岁。石瓦匠才把他这一对儿女带回家，让他的原朽老婆在帮着抚养。他常常也把香妹的三个儿子带回务能寨去。

看着石瓦匠有了儿子，有了女儿，这时他的原配老婆便一病不起，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从那以后，石瓦匠便将香妹带回了务能寨，把他的老家重新翻修起来。他们一家七口，从此真正离开了茶林寨，来到务能寨过起他们一家刀耕火种自给自足，其乐融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