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表妹(3)
上初三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镇中学。而锋表妹却退了学,回到了家中。
我上高中的时候,身高1.68米的锋表妹和她村子里的人一起去了北京,说是给别人种菜园子。
这期间我们几乎失去了联系,偶尔从来拜年的表哥嘴里,知道锋表妹一直在北京。
高考结束的时候,正在家等通知的我,突然接到锋表妹从北京通州发来的一封信。她在信里说,如果我考上大学了,她提前祝贺我。如果我不幸落榜了不想复读,可以去北京找她,她可以帮我找工作。
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没有锋表妹的这封信,我没有退路,也许我会选择复读也不一定。只是人生没有重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有些路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逃也逃不过。
所以当爸爸对前来劝我复读的班主任和同学说,家里没有钱供我复读的时候,我没有抗争,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去北京找锋表妹。
我很快给锋表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准备去北京投奔她。锋表妹很高兴,便将详细地址和乘车路线以及电话号码写信告诉了我。
1991年10月1日,我在小哥的护送下(父母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我们在信阳乘上了开往北京西站的火车。
那时候人真多呀!信阳又是一个小站,我们买的是站票,因为人太多,我和哥哥只能挤在两节火车的连接处,蹲在自己的行李上歇息。
火车到达新乡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碰到了挂在墙上的灭火器,那个粉末不偏不倚地喷了我一头一脸,差点没把我呛死。
小哥手忙脚乱地帮我清理干净,然后拉着我换了一个地方。
我们到达北京通州一个叫后窑的地方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钟了,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还好锋表妹早煮好了饭菜等着我们,我第一次吃到了牛蹄筋。
饭后,小哥坐车去了小姨那里,我则趁机去洗了个头发和澡,第一次用上了蓬蓬头。
第二天,锋表妹把我介绍给了一个卖木材的刘老板。刘老板看我戴着眼镜,一幅弱不经风的样子,就说:“你去我办公室接电话吧?顺便帮我打扫办公室的卫生。”
刘老板既卖木材,又开了家木材加工厂,专做办公室设备。锋表妹在木材加工厂给工人做饭,两个厂之间隔有两公里。
我早餐在外面买着吃,中午和晚上去木材加工厂吃。
那时候我还不会骑自行车,每次吃饭都要用步行。有时候去晚了,锋表妹就有些生气。说办公室那么多自行车,不知道顺一辆骑着去吃饭比走快。我说自己不会骑自行车,于是她便每天买完菜后就将车子留下来给我学。
我学了好久都没有学会,后来在她的激将法下总算学会了。(详情我在《久违的自行车》里写过)
第一个月发了工资之后,因为天气已经转凉。锋表妹说必须要买棉衣才能过冬,于是趁一个礼拜天的下午没事,她便骑自行车带我去通州百货商场,帮我买了一件玫红色的棉大衣,一条毛线裤,一双老北京布鞋,一个月工资被我花得一分不剩。
不过,我那时一个月工资才120元,除去早餐30元,剩下的只有90元。棉大衣花了75元,毛线裤10元,老北京布鞋5元。
毛线裤和老北京布鞋很快就穿破了扔了,唯有那年玫红色棉大衣,到现在还挂在我家衣柜里,几次三番被我清理出去又被我捡了回来,成了永久的纪念。
我在木材厂只干了短短的三个月,由于政府开始大力打击倒卖木材的不法分子,刘老板只得将木材厂关闭,只留下木材加工厂。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