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你 不飞走

    细语声声  不止不休  莫非妳又在布置安排什么  莫非妳继续难以 割舍的牵挂  莫非 是想了断妳前世今生的缘  真的 是妳吗

否则 妳 为什么一直不走  任我怎么拍打  任我用尽浑身解数 这可恶沾满灰尘的厨纱 像定海神针怎么也打不开  任我心底里波涛上下喷涌 而又屏住呼吸的细问    近在咫尺  妳怎么就不飞走呢 

不行  我要留住妳的音容笑貌  我要锁住这天降的惊喜  我要把妳定位永恒  拿来手机  可拍下来的只有纱窗 油垢  和模糊的影子  不行  到楼下  可  把焦距放到极限  拍下来的还是模糊的影子 

  对  楼道还有窗户  笨死了 你

    打开窗户  忘记了恐高  侧身探出脑袋  颤颤微微拿住手机  咔嚓咔嚓 又是几张  可  还是模糊  还是不行  还是遥远

  剪子呢  不是还有刀吗  那是厨房啊

    看见了  看见了  四目相对  就在咫尺  就在眼前

    妳还在诉说  细细的软线 四十几的坡度  妳 不停的转换姿态  口中还是细语嘤嘤 

    大姐  快  快扶我起来  泪崩了

  去年的傍晚  也就是现在这个时辰

  老家的院落  无数只燕子 在底空盘旋  叽叽喳喳 述说不停

  炕上  妳 一会扶在我的肩上  一会躺下  双手四处划拉  像要抓住什么  口中念念有词  大姐  快  扶我 起来

  可惜  可惜  我终将没能将妳永久的扶起

  事后别人说  那时  妳的魂魄  正在游离

    我相信有灵魂了  我相信有来世前生了  否则  院子低空那来那么多燕子  否则  今天  你  怎么一直不走

    因为  下个月的今天  我会在老家  那是妳的 周年祭日

  你说过的  来世托生一只  燕子

    放心吧  老爹在这好好的  有时糊涂  经常双手合十祷告 老天爷  你两个人的福  叫我一个人享了

    我  我们都挺好

来世  儿

来世 来世 来世 来世

也托生只燕子  这是我们订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