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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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教师办公室，一个身穿蓝白色相间校服的少年他叫杨向野，身高一米八，脚下穿着一双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色运动鞋，他五官清秀，眉眼澄澈，给他带来了少年身上应该有的阳光气息。只不过，他现在站着低着头，双手搭在背后，手指却不停做着扣动指甲的小动作。因为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他的班主任高德，高德50来岁，一头地中海，戴着一副银丝眼镜，一张乌云密布的脸此时绷得紧紧的。下一秒便爆发出来，高德重重地拍了一下办公桌，“砰”的一阵清脆响，把在座的老师都惊动了，杨向野低头瞄了他们一眼，有的老师抬起下巴正往这边瞅，有的老师两耳不闻窗外事手里正拿着笔批改作业，可离得最近的女老师就不一样了，因为过度的惊吓，正慌忙用手扫了扫桌面上刚刚要喝却洒出来的水。
高德左右两边又粗又浓的眉头竖起，眼里装满的是正在燃烧的怒火，两鬓太阳穴的青筋也随着情绪高涨导致凸起，接着他张一嘴的动作还能在空气中细微地看到唾液喷出。
“太不像话了！杨向野你看看你考成什么样子！”高德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气得指了指桌面上那一张白花花的试卷上。
杨向野抬起了头把目光放在那张被单独拎出来的数学卷子上，只不过上面的评分栏已经被红色水笔打上了一个很显眼的0分。
杨向野只是用无辜的眼神盯着试卷，不敢多说一句。
“以前你考个位数，我不怎么骂你，现在倒好了你直接写个名字上来存心想气我了是不是！”高德额上挤成一团褶皱，食指由试卷的方向移向杨向野的面前激动地抖了抖，犹如一股电流瞬间触击到他。
“嘿嘿！老师，我这不是帮您节省时间嘛！”杨向野把身子微微往前倾连忙把搭在身后的手伸出，摆出双手合十样的姿势来回搓搓，脸上装出了一副既轻浮又讨好的表情。
“就你嘴贫！每次都是你年级倒数第一，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高德两颗眼珠瞪得大大的，椅子上的屁股快气得要弹起来了。
杨向野是高三（3)班的理科生，因为不认真学习，所以每次考试都是年级里的倒数，高德也不得不请他到办公室进行一场政治教育，不过杨向野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觉得只要坚持到毕业就不必要听高德的唠唠叨叨了，至于那所谓的大学梦已经跟他毫无相干了吧。
就在这时，杨向野看见了一只小小的黑苍蝇不知从哪里飞过来刚好落在高德那又光又亮的地中海上，杨向野很细微地看着，它那红通通的复眼正盯着自己不停搓着小手。
“老师好，这是刚收上来的作业。”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落在了他们的耳里，突如其来的人物打破了高德的小剧场。杨向野把看苍蝇的目光移向了身后出现的人。
她叫俞心是班上成绩优异的数学课代表，她五官清秀，青春靓丽，因为系着长马尾的缘故，她也特地把刘海一同捋上去露出一片白皙宽高的额头，就像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娇嫩。她双手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数学作业本，对高德露出礼貌的微笑，而俞心每次笑的时候，总会露出一对若隐若现的梨涡。
当然，高德一看到俞心的出现，立马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他亲切的话语，“俞心啊，你来得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好的老师。”俞心上前把作业本放在桌面上空出的地方，而站在旁边的杨向野俞心连正眼也没瞧他。高德转过身子从试卷堆里找出俞心的卷子，放在桌面上，杨向野眼睛抬得高高的，好奇地瞧着那密密麻麻的答题卷上的分数，149分。
杨向野怔了一下，把嘴里的卡痰咽了下去，总分150分的卷子，她居然考了149分。
然而，杨向野看着高德的脸似乎没有很满意的样子，反倒是他的眉心浮起一道深深的沟壑，高德扶了扶镜框，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示意让俞心靠近点看看她考的分数。
“俞心你不应该这么粗心的。”高德用食指指向她不应该丢一分的错题上，连站有几步远的杨向野都能听到试卷与桌面轻微的磕碰声。
“我知道了老师。”俞心低着头从嘴里轻轻地吐出，她表现出很消沉的样子。
“知道就好，你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你这丢了一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能不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我希望你以后要有认真的态度，检查时再仔细点，绝不能出现马虎。”高德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了老师。”俞心机械性的重复一句话。
杨向野看在眼里，暗暗嘲讽149分对于一个学霸来说难道还不能达到一个及格的水准吗？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也许学霸跟学渣的思想永远也不可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预备铃打响，高德这才放他们回教室上课去，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这条被光影铺满的走廊上，走廊上还有几个忙着进教室四处乱窜的学生。俞心走在杨向野的前头，脚步不疾不徐。杨向野两手插兜在她的身后静静地跟着，他看着她娇小又纤细的背影，她那长长的马尾在光影下跳跃着，恍惚间，他想到了多年以前他们很小的时候，可是玩在一起很要好的伙伴，可升到小学就发生了变化，她的爸爸妈妈开始禁止跟他这个不爱学习就只会调皮捣蛋的小孩玩在一起后，久而久之，他们两的关系也将变得疏远。
杨向野这时越过她的面前，俞心刹下了脚步怔怔地抬眼看他。杨向野这时嘴角扬起一抹不羁的笑容，玩味地指着她手里拿着的一叠试卷，“怎么？考了149分不高兴啊？”
“我不像你，考不好还是照样悠哉。”俞心轻视地说，绕过他挡在面前的身影一路前去。每次都这样，俞心对待他的态度总是冷冷的，似乎小时候那个纯真活泼的小女孩再也一去不复返。
2
俞心回来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她迟迟地站在门口就是没有打开家门，肩上粉色背包藏着的那张东西也比平时沉重了许多。
“心心，怎么傻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在她的身后响起了俞傅的声音，俞心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两只手抓着的肩带也更紧了一些。她转过身子，看着俞傅慢慢走过来的身影，她立马从冷淡的表情切换上乖巧的笑容，“爸，你回来啦，我也是刚刚学习完了才回来。”
“嗯！这就对了，现在高三是冲刺的阶段，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在这个关键眼松懈了。”俞傅很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嗯，我会的。”俞心回复完以后才伸出了手打开了门，可她眼里的光始终都是黯淡的。
饭桌上乔欣做了一顿丰富的营养餐，有鱼头豆腐汤，芹菜鸡蛋炒核桃仁，虾仁滑蛋，蒜蓉苋菜等。可在俞心的嘴里吃的是索然无味，吃着吃着乔欣突然夹了一块核桃仁放到她的碗里，却不合时宜地提了一句，“心心啊，我记得你前两天说你们班有数学质检，分数出来了吗？”下一秒，俞心便停下了嘴里咀嚼的动作，目光也变得飘忽不定，而在她手里的筷子也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妈，哪有这么快哟！”俞心很用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那分数下来，记得要拿给妈妈看看。”说着，又拿起旁边的空碗舀起了鱼头汤，边舀边温柔地说，“我们心心学习最努力了，要多补充点营养考上重点大学知不知道。”乔欣的话，顿时让俞心身上袭来一阵凉意。他们两位是名牌大学里的名牌教授，他们想把她培养成了不起的精英，她觉得她努力下来的极限要到哪里呢？她知道，不管再怎么努力如果达不到他们理想预期的样子，他们就会各种不满和出言教训。不管是父母还是学校里的老师，只要他们一施压都会让俞心活得喘不开气。
回在房间里，俞心从椅子底下拿过书包从里边掏出了今天早上刚发下来的卷子，借着台灯下昏黄的灯光，149分，俞心怔怔地盯着它看，它好比一摊触目的血水，下一秒从她手里慢慢变成褶皱再是一团，随之落在了垃圾桶里。
二十二点五十五分，当杨向野从大货车里卸下最后一件电冰箱后，他全身上下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从车上跳了下来，用手臂拭去额前不断下滑的汗水。刘大哥从不远处抛给他一瓶矿泉水，他接过喊了声：“谢谢！”他们摘下手套一起坐在了台阶上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野小子，你真是精力旺盛啊，每天晚上跑出来兼职，你白天学习不用紧?”刘大哥调侃，放下矿泉水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含嘴点上。
“早点出来赚钱还是最实在的，读书有个卵用。”杨向野用腿撞了一下他的腿，抬起下巴眼神示意也给他一支。
刘大哥被逗乐了连忙抽出一支递过去给他，杨向野接过含在嘴里，刘大哥帮他点了烟还不忘调侃，“看看，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哦，这么说不抽烟一定就是好学生了。”杨向野翻了个白眼，开始吞云吐雾。
刘大哥无奈地摇摇头，不一会儿，又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的现金递给他，“诶，这是你今天晚上的酬劳。”
“谢了！”杨向野飞快地夺了过去扔掉烟头后站起身，又干脆说，“时候不早那俺先告辞了！”说完，朝漆黑的夜色里一路奔去。
杨向野一路跑回自己的家，很晚了大街上没什么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从外边奋斗到很晚。至于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打工，因为他很穷，自从母亲在他小时候生病过世以后，他跟杨军两个人开始相依为命，杨军是工人每天都很晚从工地回来甚至是天亮了才回来，杨向野清楚他无心读书，必须去赚钱，只有早早出来赚钱了才是最好的出路，可是杨军不是这么认为，他觉得只有读书考上大学那才是最好的出路。所以，杨向野不能违背杨军的意愿中途去辍学，甚至每天晚上瞒着杨军偷偷去外面打工。
他们两个人住在废旧的铁棚屋里，环境简陋，生活条件差，每当杨向野回到这个家，他有多么渴望搬到像对面一样高高又漂亮的房子里。那里是俞心的家，俞心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杨向野进到了屋子借着月光想把鞋子给脱了，突然灯火噌的一下亮了起来，杨向野吓了一跳，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饭桌前坐着的杨军。
“浑小子，那么晚跑哪里了？”杨军绷着一张脸，口气十分不悦。
“爸......原来你......你在家啊......”杨向野心虚地笑了，穿上拖鞋后走了过去。突然，他注意到杨军伸出来的右脚上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杨向野突然惊呼，“爸，你......你的脚怎么啦？”
“我问你话呢？”杨军一发飙，拳头捶向了桌子，“砰”的一声，把杨向野吓了一跳，杨军瞪着杨向野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校服，好像去工地干活成了他一样。
杨向野无辜地低下头，眼看着被拆穿，他也只能把这一个月来偷偷去当搬运工的事和盘托出。
“向野，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我叫你老老实实地去读书你偏不！难道你要跟我一样一辈子一事无成抬不起头吗？你知道我拼命赚钱为了是什么？”杨军眼含泪光，随之覆在了那层饱经风霜的脸上，他抖动着手，指着刚刚被砖块从高空坠落砸到的脚，大声嚷道：“还不是指望你将来有出息的一天！”
杨向野没想到自己的一意孤行居然会让杨军这么的生气，他每天这么的辛苦赚钱全是为了自己，可杨向野呢他就是不想让他那么辛苦才跑出去兼职的，看来是他太意气用事了。
杨向野抬起头，他又注意到了那只红色复眼的黑苍蝇停在了饭桌上正注视着他，它搓着小手，仿佛一直在看他的笑话，突然黑苍蝇振翅嗡嗡的朝他扑了过来，杨向野恼火地一扬手，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3
这次的数学成绩一出来，高德向全班同学公布考了满分的同学有两个，大家都在报以热烈的掌声鼓励这两位进步的同学，可没想到的是，高德看了一眼前排坐着的俞心，又不忘面向众人提了一句，“这次我们班的俞心同学考了149分，你们知道她错在哪里吗？”
同学们相互之间沉默着摇摇头。
高德扶了下镜框语重心长地说：“她错的不是哪道题，而是错在粗心上，错在态度上，大家都要引以为戒知道吗！”
大家齐声喊了一声：“是！”可谁会知道，她桌子底下的那十根手指在慢慢卷曲最后攥成了一团。杨向野在后排注意到她缩在光影下落寞的背影和她肩上停靠的那只扰人的黑苍蝇，她跟他一样都有着无法摆脱俗世的痛苦。
下课铃的打响，俞心走出了教室，杨向野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穿过人流，看她踩着台阶通往的方向是天台，他从背后猛地抓过她的手腕，似乎是从悬崖的边缘拉了她一把，她暗红的眼里布满的全是错愕，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这一声，却是冲破黑暗的希冀，“跟我走！”他带着她一路飞奔，不顾众人的眼光。到了校园墙角，他们两个人攀爬枝干跨上了围墙的水平面，再往下跳跃开启属于他们的旅程。
他们跑到了火车站顺手买了两张火车票，坐上了通往乡村山野的方向。卡座上他和她坐在一起，俞心一脸舒畅，说：“我现在像是在做梦一样，这真的很刺激。”俞心看着车窗外转眼刹过的光景，顿时陷入了陶醉向往的状态。杨向野盯着她，心里像开了一朵花。
那是一片蔚蓝的大海和碧绿的山川一路沿途指引他们所去的方向。他们到了站，在附近休息站的小店里买了两瓶矿泉水继续沿着铁轨大步迈进，他们进了村庄，这里山清水秀，百鸟争鸣，一股乡野的清新气息迎面扑来。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吗，那时我们才八岁。”杨向野走着走着顺势把泥路上一块石子踢得远远的。
“当然记得咯，我那会还是你爸妈一起带过来的，还在这里呆了一夜，你爷爷奶奶现在还在吗？”俞心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把附近的花花草草都拍了下来。
“废话！他们不在我还能带你来这。”杨向野白她一眼。
俞心听了这话十分的不爽，她伸出脚踹上他一脚立马跑开了，而愣在原地的杨向野突然跳了起来，捂着小腿不停嗷嗷直叫。跑在老远的俞心看到他一脸痛苦的样子顿时噗嗤一声。
“好你个俞心！”杨向野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们两个人你追我赶的，引起了村子里头的瞩目，光晕下的少年与少女啊，清新干净的校服在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年少轻狂的青春魅力。
不一会儿，他们站在了一栋破败的土坯房面前，杨向野大老远就看见院子里的阿嬷正佝偻着背在喂鸡，她一手端着盆一手拿着瓢，手一挥，金黄的稻谷从瓢子里撒落引起了鸡仔们的争先抢食。
“阿嬷！”杨向野走了进去大喊一声。阿嬷闻声停下手里头的活走了过来，一眼瞧见这个许久未见的孙子已经是喜极而泣，她布满手茧的掌心落在杨向野的脸上激动地说：“向野，我的乖孙啊这么久没见了你长高了不少。”自从母亲的离世，杨向野就变得鲜少回来。
“嘿嘿！阿嬷还是老样子身子骨依旧那么的精神！”杨向野牵起阿嬷的双手满心欢喜。
这时，阿嬷注意到跟在杨向野后面的俞心，俞心很礼貌地站出来叫了一声，“奶奶好。”
慈祥的阿嬷很和气地应了一声，她上下打量着陌生的俞心，忽然明眼人似的，说：“看看这姑娘长得真水灵，我们向野可真有福气哟。”
俞心被阿嬷这么一说，满脸红成一片。这时，杨向野贼眉鼠眼，拉过俞心的手，这让他们的距离显得更亲近一些。殊不知，俞心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杨向野介绍说：“阿嬷，这是俞心，八岁那年我带过她来咱家玩你记得甭？”
阿嬷迟疑了一会，在脑海里寻找她的影子，突然两手一拍赶忙抓过她的手，激动地说：“记得！记得！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啊，当年可淘气咯，没想到也长这么大啦，奶奶看到你们心里头不知有多高兴咧。”
“奶奶，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很怀念你们。”俞心感觉到了一股温暖，这是她好久没感受到的了，她两眼汪汪一把把阿嬷搂在了怀里。
“阿嬷，阿公在家吗？”杨向野这时候问。
“在山里头放羊呢。”阿嬷指着不远处的山谷里。
“那我现在跟俞心去找阿公，阿嬷我们晚些回来。”说着，杨向野又拉起俞心的手。
“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哟！”
“放心吧！”杨向野此时就像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一样拽起儿时最亲昵的小伙伴朝山谷的方向奔去。一路上他们感受着大自然的优美，郁郁葱葱的林木，花草的清香，蹚过了两脚之间的潺潺流水，杨向野甚至趁着俞心不备，一个转身一手把水扫在俞心的身子上，顿时乐开了怀。
“我这是报刚刚的一箭之仇！哈哈！”杨向野做着鬼脸皆是开心。
“杨--向--野！”俞心大怒一声，气得把鞋子扔在水面上，跟他打起了水仗。
晶莹剔透的水花溅在他们的脸上，他们洋溢着纯真清爽的笑容，少年与少女似乎回归了童年的光阴，释放着原本属于他们最自然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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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们来到了连绵起伏的山谷里，一眼望去，广阔无垠的草原上，蓝天碧空如洗，清风徐来是阵阵的碧波荡漾。
杨向野这时两手合心突然朝着幽静的山谷里大喊一声：“俞--心--你是个大笨蛋！”山谷里顿时漾开一阵阵悠扬空灵的回音，落在了他们的心尖里。
俞心一恼火打了他的胳膊，不服输的也跟着加大声贝呐喊：“杨--向--野--你才是超级无敌的大笨蛋！考试考0分的大笨蛋！”
“我靠！你用不用这么狠吧！”一旁的杨向野狠狠地说了一句，后槽牙咬得是嘎嘎响。
“哼！”俞心神气地甩过脸，心里边已经乐开了花。
杨向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他跑了过去把俞心头上绑着的橡皮筋给扒了下来，“你头上有东西！”下一秒，他们自由无束，尽情奔放，少女的发丝随着山风舞动，飘呀飘的，让少年心驰神往。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远方成群结队的山羊在绿油油的草原上叮叮当当的作响，那是阿公他手里正拿着放羊鞭子在挥舞，他意气风发，手里用力地甩下鞭子，“啪”的一声，在空旷的草原里烙下了响亮的痕迹。杨向野飞快地跑了过去心里万分激动。他想到小时候经常帮阿公在山野里放羊，阿公还教他怎么捏羊乳挤羊奶，那一幕幕回忆便温热地袭上心头。
“向野啊，你们怎么会过来呀？你爸爸他有跟来吗？”阿公很亲切地握紧他的手，十分想念。
“他没来，学校里放假我和她一起过来的。”杨向野努努嘴瞟向身后的俞心。
俞心此时手里握着一撮青草正挑逗一只可爱的小羊仔，一脸纯真样。杨向野看着她，回忆起八岁那年他们一家子带她来到山谷里，第一次在草原上嬉戏逐闹，他们放风筝，捉蝴蝶，还搭起帐篷野炊，当年顽皮的他还递给她一杯羊奶，瞒着她偷偷在草地上捡起几颗新鲜出炉的羊屎扔进杯子里，骗她说这是妈妈做的珍珠奶茶，不料刚送到嘴边的时候，远处的妈妈大吼一声跑了过来，撅起他的耳朵臭骂了他一顿。杨向野那时候就想妈妈是打心眼的喜欢俞心，似乎俞心才是她的心肝宝贝。
杨向野和阿公叙起旧的时候，俞心发现远处山谷里飞来了一只巨大的鹰凖，它发出了嘹亮鹰唳的叫声，下一秒伴着光影掠过他们的头顶，它伸出犀利的爪子从草地上攫起了一只正在四处逃窜的小鼠。看在眼里的俞心她一阵惊叹，她希望自己能够像这只鹰凖一样翱翔于自由的天际，不被屈服，那该有多好。可现实却不能如她所愿，因为她接下来收到了俞傅和乔欣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她不接也不回反而关机了。
回去的途中，杨向野就发现俞心一路消沉。
“你怎么啦？怎么连走路也一直在发呆？”杨向野走了过去，他似乎又看见了那只一路伴随他走的黑苍蝇跟在俞心的面前，他伸出手在俞心的眼前晃了晃。
俞心突然心里头一酸，迈着步子跑开了，她跑进了树林里，杨向野追了上去。他们穿梭在树影斑驳的林海里，沙沙的声音留下了他们疾驰而过的痕迹。
不一会儿，俞心一不注意就被地上的树根给绊倒，刚好下方是滑坡她一个腾空滚了下去。杨向野大惊失色，连忙跳下了坡把她给拉了上来。俞心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垢，手脚也跟着擦破了皮，她开始痛哭，不知道哭的是伤口还是哭她不应该那么放肆地跟着他跑到这么偏远的山野来。
“我爸妈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他们应该急着四处找我们。”俞心在他的背上一脸消沉地说。
“就让他们找吧。”杨向野无所谓，他背着她踩着一路的残枝败叶往前走。
“向野，说真的，我今天跟你在一起感觉到好开心，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似乎，似乎在这里我们回到了曾经。”俞心把头靠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林中百灵鸟的歌声。
“我也一样，一直以来我们都被大人干涉着思想，不能做自己，这本来就是错的。如果，我们跟现在一样大胆一点，懂得去反抗，去独立，也许他们将来有一天能够理解我们呢。”杨向野看向林中洒下的那一道道光晖。
“也许，你说得对，我们是长大了。”俞心搂紧他的脖子，突然感觉一份安心。
“嘿嘿，就让一切都去见鬼吧！今晚你就在这留下，还可以跟我去看看城里没有过的星空，还有吃我阿公阿嬷做的美味饭菜，你觉得如何？”杨向野转过了脸，澄澈的眼里挑起了眉头。
俞心犹豫了一会，最后才笑着说：“你这个提议感觉蛮不错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