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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她死后,他才后悔了……

2022-11-29  本文已影响0人  向欣遇

  郑重声明,本文原创,文责自负

当那个人浑身血迹,跌跌撞撞地误入她的结界之时,田未未还在屋里捣草药。

  她的宅子只有一进大小,不算轩敞,但收拾的很整洁。

  围栏边开了一丛绿植,野花杂生其间,在一片绿色海洋中不时冒出星星点点的紫色、黄色和红色。

  午间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可以趁机将洗好的衣服和草药都晒干。

  过节的时候,她会在着小小的一方院子,辅上一张毯子,四角用酿好的酒压好,放上水果和糕点,拿着一卷书,独酌。

  虽然孤零零的在这一个院子里,但她丝毫不显得寂寞,因为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孤独感伤,她忙着酿酒,忙着采药,忙着看书和打盹儿,赏花养鸟,有万物和自然相伴,内心富足美好,过得很幸福。

  虽然有些人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能长久,但且行且珍惜。

  楚墨和那些人斗了很久,可心计与阴狠仍是敌不过他们,摔下悬崖的时候,他听不见风声,只觉得那是无数双手,想把他拽下深渊,可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一把匕首,给自己增加了缓冲的时间,可还是摔得浑身是血。

  开始的时候,周围都是一些枯木,可渐渐的他听到了水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看不清来时的路,只是慢慢的闻到了花香,看到了水底游动的鱼儿,“夹岸数百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这是,桃花源吗?

  楚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好想看到了无数摇摇晃晃的鬼怪影子,可是又好像有一道光芒,将那些影子驱散,阳光好像又亮了一点,空气中有一股草药的清香,迷迷糊糊的熏得人只想睡……

  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叹,略带些无奈的,自认倒霉的叹息。

  “你真的好重啊……”

  田未未自然是抱不动他的,她只能把他放在一张草席上拖回去,不然要是直接在地上蹭,怕是伤口会严重吧。

  好不容易把他安置在偏房,未未又得去配置草药,他这明显是一身摔伤,她去弄了一些止血的外敷药,只是伤筋动骨100天,怕是要养好一些时间了。

  第二次把脉的时候,她居然感受到这个人好像中了一种长期的慢性毒药。

  皱了皱眉,正想再确认一下时,听到外面有鸡鸣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已经第二天卯时了。

  “……”田未未沉默了,熬夜会变黑的。。

  念及还有个病人,她去熬了一锅山药粥,略微加了些糖,自己喝了一小碗,然后把剩下的闷在锅里,去自己的房间倒头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已时了,她睡了两个时辰,因为睡前吃的不多,并不是特别难受。

  因为楚墨还没醒,念其来历不明,田未未所有东西都放到房间里并上了锁。

  “宿主不怕男主觉得你太过警惕吗?”

  “太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才不正常吧。”

  “……”

  已经好几天了,楚墨还没有醒,可她已经用光了日常用品,只好出门采办。

  未未在附近找了一些枯树枝,并且去自己的草药地补了一些草药,大多都是止血的。

  除此之外,她还摘了一些蔬菜,好在走的时候带了篮子。

  此时的楚墨已经醒了,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眼神开始有些迷茫,后来闪过一丝光芒,他嘴唇有些颤抖,轻轻呢喃

  就是这里……

这时从天而降硕大的雨滴,杂乱的敲打着这件小小的房子的屋顶,落入院子的泥土中,时缓时急,宣告着自己的降临。

  楚墨听着外面的雨声,叹了口气,他感觉脚已经麻木了,闷闷不乐的盯着房门,除了发呆,他无事可做。

  在雨势变的更大之前,未未终于回来了,她撑着一把油纸伞,把东西放进厨房,然后去偏房开门。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可是人却清冷白皙,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你……”楚墨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逃出院子,然后躲在林子里,一直躲到她再也认不出他为止。

  不过他还不至于那么做,因为他现在没那么多体力。

  “你认识我?“田未未将伞放下,疑惑地站在门外,晃了晃头问他。

  随着她的动作,未未那一头长而纤长的头发披散开来,一股淡淡的葵花香气,又暖又香。

  末未天生眼带笑意,此刻添了几分疑惑和懵懂,眉如远山黛,唇如腊梅红,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几分飘渺,像是随时会消失。

  楚墨脸一红,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慌乱,低头不语。

  她不认识他了?也是,只是惊鸿一瞥,又未互诉衷畅。

  上元节的偶遇,怕只是人心血来潮,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他没想到,他要找的人居然是她,为什么是她?

  神思恍惚之间,只觉得未来向他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网,逃不开,挣不破。

  “你觉得怎么样,你睡了很久了。”田未未将屋里的灯点亮,仿佛没有感觉到楚墨的异常,声音冷静而淡漠。

  “我……”楚墨想要说话,却觉得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他内心只是悲凉。

  他没想到,他本以为……

  两人之间隔的居然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深渊…

  他一见钟情的女孩子,与他之间隔着灭门之仇。

  “你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未未善解人意的说,“身体有些损伤,可能影响到了你的咽喉,喝几天药就好了”

  我不是说这个,楚墨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确实嗓子出了点问题。

  加上自己现在腿脚不变,简直是狼狈至极,一时居然无话可说,只想找个东西蒙着自己。

  “呵。”他的听力还没有出现问题,捕捉到了细小的一声笑声,抬眼果然发现眼前的女孩子眼中有几分笑意,嘴角上扬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她应该是觉得他有些可笑吧。楚墨一时有些羞愧,可是他分明察觉不到她的恶意。

  她分明是觉得他有些可爱,虽然这个“可爱的人”最后害了她。

  未未心里默默的为自己默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父母的面貌已经在她心中慢慢隐去,可他们给她留下了一身毒,还给她留了无数的仇家,她只能退隐在这里,可是现在显然这个山谷已经不安全了。

  “既来之则安之。” 未未留下这么一句话,关上门前看了他一眼,眼里是他看不懂的东西,起初他以为那是因为这个女孩太过单纯,所以眼睛很清澈,没有东西,后来他才醒悟。

  原来从一开始,她的眼里全是通透。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楚墨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在这躺了一个月,他身体强健,如果不是因为别人追杀,他本可以伤得不这么重。

  “我什么时候好?”他躺在一张竹制的床上,问向推门而入的田未未。

  田未未之前只给他吃极苦的药膳,但她自己今天给他盛了一碗山药粥。

  田未未在山药粥里加半勺糖,吃药的时候,还给他配了一块山楂糖。

  他伤势很重,但无论是抹药还是复骨,都一声不吭。

  这个顽强的意志,绝非一般人可有。

  面对他明显不简单的身份,她一字未问。

  “这是你的药费单子。”第二天,未未给他列了长长的一个账单,他没有给钱,扯下了身上的玉佩,赠予她。

  也许他早就心动了。

  也许是这次她救了他,也许更早。

  花好上元夜,翩若惊鸿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有人来找他了,是他的势力,是外界的人,打破了桃花源的宁静。

  楚墨那天被人追杀,因为他身份本来就不简单,皇家上的事情是不可能干净的,他的回归,注定要造成血流成河的场面,时间越久,他越想那个院子里的那片葵花田,可有些事,身不由己。

  有很多人咒骂他,说他是妖孽,骂他是祸害,他们都想让他死,只有她想要救他。

  此时,逃民最多的郊外,干涸的是水源,寸草不生的土地,到处都是没人医治的病人,可是这里出现了一个白色衣裙的姑娘,眉目如画,妙手回春,有人说这姑娘是,仙女下凡。

  他想那一定是她,因为手下说,那姑娘手里有他的玉佩。

  她一定也是喜欢他的吧?

  楚墨这么想着,凉着的心总是能够被温暖。

  不能怪他太过自信,可是只是这么想一想,就真的让人很开心。

  破城门那一天,他站在城墙上,看黄昏时刻的晚霞,心里想着活着真好。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只要活着,早晚就能等到重见她的那一天。

  晚霞与玫瑰共绘浪漫,玫瑰色的晚霞,像一片一片的玫瑰花田,总会让他想起她。

  是他心里藏着的爱意。

  在他终于成功那天后,他派人去抓她,那个被人称为降落世间的仙子,那个救人的菩萨。

  眉是远山黛,眼似清波冷,三千青丝挽,挽不回一身的清冷,衣袂翻飞,并不娇柔,带着几分利落。

  可侍卫的剑失误划伤了她,他很懊恼,许诺应她一个要求。

  她自幼懂得礼数,从未失礼,立刻提出“可以把玉佩换成银票吗?”

  他抬头仰望天空,仿佛在向天请求收回她的话却见素白色的流云悠然拂过天际。

  没有转机。

  他虽然眼里心里满是抗拒,但也忍不住笑了,他同意了,应许很多银两,请她帮他治病。

  ………

  她斜坐在石桌边的藤椅上,手持药杵,衣袖翻飞,视线越过药园的门,眺望远方。蓦然间,她看见了他。

  她目光清澈而悠远,如高山顶松树尖那一抹雪,如月上柳梢那一束清渺的光,如丝缕,如流水。

  

  抓不住,留不下。

  楚墨眼睛紧盯着她,他与她离得这么近,却好像之前隔了千山万水般,她的头发在风中飘动。

  他看着她明明正在看向他,却没有站起来,甚至笑也没笑一下,只是继续凝望着他。

  他孤零零地站在门口,一个侍从也没带,周身都是荒凉,样子有些奇怪。

  “你,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啊。”楚墨看着她,回想那天初遇。

  父母双亡,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他还可以出去,当时他心里满心都是绝望和恐惧,只是习惯了假装坚强,得知叔父篡位之前,正是上元之夜,花灯之节,满城的热闹欢庆暖不了他的心,他盯着一个灯笼,看了许久许久。

  她看见了他,朝他挥手,“喂,你也是灯笼吗?”他很高兴有人帮他分担恐惧感,但他没有回应。

  那姑娘很奇怪他为何这么呆怔,但她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多问,像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

  姑娘明显对灯笼不感兴趣,一会儿就走了,可他跟了她一路,全然不想自己处境危险。

  突然,姑娘停下了脚步,微微迟疑地扭过了头,看到是他后,吁了一口气,“你跟着我干嘛。”

  “我记得。”田未未毫不迟疑的说。

  楚墨却一时无话可说,跟踪她的变态,落入山崖的病人,发兵攻城的皇子,他以什么身份和她说话。

  “父母欠的。”田未未笑了一下。

  他的一颗心坠入了冰窖,可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表情,眼神开始移到桌子上的药材上。

  他突然有些愤怒,径直站在他她面前时,田未未还是面色不改,眼神未变,这可真让人仓皇失措,他突然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有意寻她,本来计划是假装落崖,寻药医谷,伺机而动,可他只看到了她一个人。

  “ 如果你能解了我的毒。”

  他不想殃及池鱼,只想找她父母报仇。

  未未微微抬起头,她的眼神有一种让人不得不看的魔力,哪怕楚墨想要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也不可能。

  田未未扶着椅手起来,向楚墨走了几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们两人挨得非常近,近到他脸上能感受到女孩的呼吸

  “陛下真会讨价还价,你怎么不找我算这笔账呢,这世间不是奉行血债血偿的道理吗?”

  “你是无辜的。”

  “谢谢”

  皇宫的朱红色还未干透,郊外的流民仍在呻吟。

  他还不是一个完美的皇帝,至少现在不是,但希望他能做一个好皇帝。

  风呜呜地咆哮着,他感觉手指在微风间拂过,任风儿轻轻挠着手。

  虫鸣其间,沙沙作响。入夜时分,头顶漆黑的天空中还有几颗寒星闪烁其间。

  天幕上点缀着繁星点点,但夜晚仍是那么黯淡,这里没有山谷的幽静,也没有田野的蟋蟀和青蛙鸣叫。

  她想回去了,夜应该是在房顶饮酒看星星的时候。

可楚墨明显不乐意放她回去,他躲着她,连叫她帮他再诊断一次都没有。

  他不敢面对她。

  他本来以为她知道真相,他的父母的死亡与未未无关,虽然一开始接近她是为了伺机报仇,但后来他从心腹那里得知。

  叔叔篡位,所以把毒害哥嫂的债扣到正好给父皇母后治病的未未父母头上,虽然未未好像与父母感情不深,但他们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本来是故意接近,谁知阴差阳错发现自己父母是被叔叔杀害,栽赃陷害未未父母,可他已经恩将仇报,软禁她,假装不知道真相,可他心里明白,她不欠他。

  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如果他们的相处简单一点多好,他没有失去父母,未未的父母也没有因他而死。

  黄昏变成黑夜,温柔的夜空中,皇宫中的繁星也出来了,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带着尖角和光芒,天空如丝绒一般。

  “该收网了”田未未坐在石桌边,唇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

  楚墨在书房里看着一个小瓷瓶,里面是最好的遮暇膏。

  “陛下,田姑娘她出事了”侍女身子瑟瑟发抖,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他推门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的姑娘,最爱美的姑娘,面色苍白,一袭白衣,心脏的位置大片血迹。

  “御医,快叫御医!”

  “你是陛下,你哭什么?”

  “可是我也是人啊。”

  “是的,但是你——不是普通人——你不是普通人,不然你也不会是陛下。”       

  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和你一起,是我害了你,是我…

  “自幼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百毒不侵,因为我从小便试遍了各种毒。”

  “我的心头血,可解百毒,你的毒,是我父母下的,他们有罪,我来赎吧。”

  “我知道你是我上元节遇到的小哥哥…”

  “你是皇帝了,你要做个好皇帝…”

  “    忘了我…  很遗憾…”

  “这就是你为我解毒的办法吗?”他捂脸,“没有谁是谁的救赎,你不能为自己活吗?”

  “况且,况且是我太自私,你本不欠我的,你不欠我啊?”

  楚墨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痛苦,他满心欢喜,找到了最好的遮暇膏,希望能让未未开心一点,可他害那个最热爱生活的姑娘再也无法笑一笑了。

  她不能再在黑夜中醒来,聆听睡醒鸟儿的第一声啼鸣,不能再去感受清晨的微风拂过小屋,也不能再等待晨曦的第一缕光芒出现,好去心爱的苗圃采茶了。

  “请把我葬回…”她没有写完,就静静的没了呼吸。

  楚墨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面前一黑,昏死过去。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达成成就“暴君的执念”是否停留?”

  “否。”

  “接收指令,即将前往下一个位面……”

  心上人是天上月,镜花水月,遥不可及,雾起云升,渺渺无迹。

  茫茫人海,何处去寻。

  寻不得,忘不掉,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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