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2022-08-11  本文已影响0人  罗雁儿

      莫名有些伤感。

      农历7月15,是鬼节。在我们老家,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家里人会提早两天举行仪式接老客,好酒好菜款待,然后在14晚上,烧纸烧冥币衣冠送老客回家,一年一度,浓重庄严。

      今年只有我和妈妈在隆回,我们老早用过晚餐,下楼准备祭祀用品,香烛点燃,熊熊火焰中,我虔诚祭拜,打卦问神,请求祖辈为家人一一祈福求保平安,妈妈站在身旁,她有中风后遗症,行动不是很利索,为了准备丰盛的晚餐,足足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准备,炖排骨,煎鱼,木耳炒鸡,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

        火光映照在妈妈的脸上,此刻的妈妈很慈祥,她仿佛回到了过去,她说,爷爷非常疼爱你,你那个时候才几个月,自然是没有记忆的,记忆中的爷爷款款而来,他戴着大斗笠,扁担挑着竹篮子,手里提着锄头,他是到处转悠,勾狗屎马粪用来施肥,爷爷耳背,唯独对我的哭声特别敏感,就像有双顺丰耳,老远老远听到我的哭声,几乎是瞬间扔掉头上的斗笠,扔掉锄头和竹篮,三步奔两步,捧着我崽崽崽的呼唤,捧在手里怕化了,我听妈妈讲过去的我从不曾听过的故事,眼框噙满了泪水。

      这是我第二次听长辈讲到爷爷。伯伯非要塞给我红包祝贺我和曦的生日,说我不收下,他心里不安,睡都睡不着,他絮絮叨叨的说当年他的生活是如何的艰难,小时候没有能力照顾我们,心里一直亏欠我和弟弟,现在,侄女侄子长大成人,相反对他照顾有加,更加深了他内心的歉意。伯伯老了,只能给孩子们记一个日子,他第一次跟我说爷爷。爷爷特别聪明,木工手艺好,经常在外面帮人打家具雕花,挣了钱就回家买地,爷爷的二胡拉的非常好,每天收工回家,就乘着月色在村西边的老槐树下拉二胡,村民就在树下纳凉听琴,咿咿呀呀的二胡声飘去很远,爷爷省吃俭用,攒的地却几乎要了他的命,为此他差点被划成地主成分,他左思右想,想不通,绝望到抹脖子自杀,未遂,从此落下鸭公嗓,卑微的活着,抑郁终老。爷爷年轻的时候,孩子们都没大,奶奶患霍乱而亡,娘家人打命案,大波人蹲在家里吃喝,硬生生的拖垮了一个家,本来殷实的家一贫如洗,孩子们常常饿的发昏,爷爷一年到头还是出门在外求生计,丢下孩子们在家里自生自灭,居然全都活了下来。我听故事,心有戚戚然。大伯的女儿在一旁催促,不要讲老古董故事了,清香姐姐劳累了一天,该回家休息了,他们都害怕听大伯讲家族史,没玩没了,而我知道,哪天大伯不在了,与祖上链接就无处可去了。

      灰烬余温还在,妈妈说,够大家开销度用了。保佑孩子们身体健康出入平安,做生意的财源广进,读书的学业有成,工作的步步高升,护佑平安喜乐!

      长辈口中的故事完全治愈了我,我仿佛在此刻跟祖上有了一个完美的链接。

      这段时间的静心养性,心里充满了感恩之情,对自己的婚姻与生命十分满足,感觉我就是一个被无限宠爱的女人,命挺不错的,小时候的磨难都是为了成全我的今天。我不是一个缺爱的孩子,我曾经我现在还有我可预见的将来,都是被爱包围的孩子。

      与父母的相处模式就是你与整个世界的相处模式,感恩当下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感恩曾经历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是渡我成长,我原谅了全世界, 全世界都属于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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