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子滔皮厂坐落下斜工业区里，占地约二十亩，四层框架结构，面朝南开，三面环抱，形成一个巨大笨箕，颇像汉字凹。
当文华的车到厂时，门卫大叔见摇下车窗张彩华的笑脸，立马含笑点头开启自动门，让车通过，进入甬道，两旁茂盛的枇杷夹道。树上己挂满青涩累累果子，顶端三面旗杆，上面飘着红，黄，绿三面旗帜。红的是国旗，黄是五环旗，绿是有雄狮标志的厂旗，背后一个八角形睡莲池，绕莲池半圈将车停在大厦的台阶下。他们三人分别从三个车门下车，文华夫妇首次光临，当驻足仰头观望，除了硕大迎宾蓬外，整座大厦端庄古朴，仿佛在诉说主人的内涵，一切都是凝练，淡定的……。
张彩华只是对她们浅浅一笑，仿佛说这有什么可看的呢？径自步上台阶，文华夫妇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他们穿过大厅，踏上楼梯到二楼，董事长室门虚掩着，彩华悄然进去，伏案的子滔惊觉似的抬头，只见爱人站在眼前，后面还跟文华夫妇，子滔笑着站了起来，秀梅含笑调皮地问：“叫董事长还是姐夫呢？”子滔笑了笑回答：“当然是姐夫呀，一一谁希罕董事长呀！”文华笑了笑调侃道：”没大没小一一坏了规矩的女人。彩华调和道：”自家人那来规矩呀，有说有笑才有意思呀。文华夫妇坐定后，彩华动手泡茶；文华笑对子滔说：”二姐夫，见了你厂，我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我那对你来说：真是小孩子过家家，一一玩的！”
“见笑了，见笑了。一一陡有其表，其实是空壳子而己。”子滔谦恭地说。
“喂……噻！连你都说自己是空壳子，一一那我真的什么也不是啦。”文华惊叹连连地自谦道。子滔缓和道：”你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成绩，就很了不起啦！”略停片刻，子滔忽儿省悟，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于秀梅同来，定有重要的事吧？”
”是的。二姐夫，你也知道，我那厂房是真的空壳子，一一里面总要填充些东西罢，一一可是手中没钱，只能请你帮忙，做我的担保人，向银行贷款。”文华很谦卑地请求着。
”需要多少呀？”子滔很平静地问。
“二百万。”文华迟凝了一下轻轻说道。
子滔笑了笑，固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口子不小，一开口就是二百万。所以不便向他开口。只能变相地借他之手向银行伸手，好一招暗渡陈仓呀。到时还不了，还不是他填窟窿。罢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连夫人都出马了，还能说什么呢。子滔浅笑道：”三弟初次开口，一一我岂有不答应之理吗？”
“这么说，你是答应啦！”文华激动地问。
“自然连压寨夫人都出马了！一一我岂能退缩吗？好了。中午了，咱们一起去贵宾楼喝上几杯吧！”
”这次就免了，下回吧。我己经答应你妈了，还是到你家吃罢。文华客气地说道。子滔只好冲爱人和秀梅一笑，表示主随宾便。子滔站起身了，彩华挽起秀梅手走在前头，文华与子滔前后跟上。步下楼梯，出了大厅，文华说：“还未看过生产车间，我想看一看。”子滔说：转一圈，要老半天呢，还是下回罢，不早啦！”文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果然不早，差三分就十二点了，就打消念头。步下台阶，两对夫妇各自上了自家的车子，离开皮厂，向子滔家开去……。
子滔的车在前，文华跟后，他们各自握着方向盘，身旁坐着各自的爱人，心情却各不相同。子滔黙默无言地开着车，張彩华见他虽保持微笑，但脸部肌肉是僵硬的，猜想他多半是口答应了，心里着实不愿意；没办法，碍于情面罢了。后面的文华夫妇有说有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二姐夫那么爽快地答应。既然答应，希望就有了。他们暂时从压抑多时的氛围中喘口气来，他们只觉得大清晨出来到现在已饥肠辘辘了，巴不得能吃上美美一顿午歺……。
从下斜工业园到埭头薛子滔的家不过一刻钟的车程，当他们将车到达时，庭院大门敞开着，他们直接将车缓缓开进庭院绿荫底下，他们各自下车，子滔夫妇在前，文华夫妇在后，穿过庭院，步上台阶，从中堂后面的歺厅飘出诱人的鱼肉之香！子滔回头对文华夫妇笑笑说：“好香呢。还是在家吃的好，即经济，又实惠。”文华点点头接过话题笑道：“是啊！我还未尝过你妈的手艺呢！”
”我妈手艺谈不上。反正从小到大吃她的饭菜长大的，也蛮合我口胃的，一一也不知合你们口胃否？”
这时一脸方正，平头银发的子滔父亲从中堂的椅子上笑着站了起来迊接道：”你妈正念叨着呢……说你们不知来不来？唉，一一自家菜实在出了手，待慢啦！”
“伯伯哎，我们刚下车就闻到香味！”文华接过话题说：“一定错不了。”秀梅不好意思接过丈夫的话：”我们一来就有劳你二位老人啦。”
“我没忙，刚从山上回来。一一全是他妈一人忙的”这时老太太携着围裙下摆搓着手走了过来笑盈盈地说：“从厨房听到你们声音，我那悬着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了就好。要不这一桌子莱真不知咋办呢！”
“子滔本要请我们到酒店去吃，被我谢绝了。我即答应你，肯定来。一一要是不来，浪费不说，叫你老白忙活半天那就罪过啦！”文华捧着老太太的手摇了摇。老太太感动地说：真是好孩子，快快坐下吧，冷了就不好吃啦。
子滔的父亲带头坐了下来，客气地招呼文华夫妇坐下，子滔拍了拍文华肩示意他坐下，老太太抽出手，忙着上厨房，媳妇彩华紧跟上厨房端菜……！
虽说是自家莱，但味道确实不错。文华尝过几口清蒸鲈鱼后，连连称赞。他客气，尊敬地向子滔的父亲敬了几次酒后，便放开了吃。其一饿了，其二彼此热乎起来，推杯换盏很是自然。上足了莱上，彩华也上来啦，子滔母亲是最后上桌的，两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