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士的舍利子

前幾天在中等教育盃上課，有人問：學長，辯論要如何才能變強？

一時瞠目，不知如何應答。

因為近年來的關注焦點，多半都是風格，而非強弱：

盒子裡，有蘋果，而辯士也說盒裡有蘋果。眾人聽完，半信半疑──這是三流辯士。

盒子裡，有蘋果，而辯士也說盒裡有蘋果。眾人搔頭想想，信了──這是二流辯士。

盒子裡，不知有沒有蘋果，而辯士卻說盒裡有蘋果。眾人一聽，點點頭──這是一流辯士。

图片来自少爷网易博客

但再往上，差別就在風格。

對此，請容我借用一下富堅在「獵人」裡的分類方式。

一種是「變化系」：盒子裡，有青蛙，但辯士卻說盒子裡的那玩意兒叫蘋果。打開一看，眾人驚呼：「靠，沒想到這居然還是個青蘋果！」

一種是「強化系」：盒子裡，有青蛙，但辯士卻說盒子裡的一定是蘋果。眾人打開盒子，百思不得其解，不懂蘋果為何會變成青蛙？只好假設，是青蛙吃了蘋果。

一種是「操作系」：盒子裡，有青蛙，但辯士卻說這青蛙終將變蘋果。於是眾人圍著盒子，每天等待，總覺得這隻青蛙今天看起來……好像又紅了一點。

一種是「具現化系」：盒子裡，有青蛙，但辯士卻說盒裡有蘋果。眾人聽完，彼此縮手，不願開盒──因為無論裡頭有什麼，都一定比不上他們心中的那個蘋果。

图片来自少爷网易博客

風格，是辯士的舍利子。焚去了唇舌間的皮毛骨肉血後，風格是灰燼中的最後晶瑩。

上課時，學長姐可以教舉證責任、需根解損，可以教論點架構、推論邏輯。然凡辯論中最珍貴最核心卻又最難獲取的能力，諸如對語言的掌握，對攻防的直覺，對節奏的敏銳，對情緒的拿捏……要學，靠「教」是沒用的，那得靠長期與「怪物」浸潤。

而的的確確，我是見過怪物的──就在內湖高中，我一身功夫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