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佀老师——您说的话我还记得

像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样，那时的我不但自信还很自负。以为开始长大了，对一些似懂非懂的问题爱用自己那点浅薄的知识作注解，显得多有能耐似的，总觉得自己比周围的人懂的更多，骄傲自满。

中考前，因为自己的各项成绩已达到保送重点高中的标准，所以在总复习阶段并不太用心，只等着发榜那天若无其事地去看看就行。所以在别人埋头苦读的日子里，我依旧一本本地翻看课外书，甚至把妈妈买的长篇小说带到自习课上。要不是迫于学校严苛的纪律要求，我可能都不想去课堂了。那个酷热的考学季，我因为少了压力而轻松自在地行走在校园，常常在干燥炽热的操场边上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对即将到来的大考不以为然。直到那天傍晚。

那天放学后，我依旧没有急着赶回家，在操场观看高中的篮球比赛。散场时有人拍我的肩膀，佀老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我跟着他走到树下，不知他要说什么。佀老师问我，你最近的小说看完了？咦？他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文学？我一时难以回答，只好说：“喜欢。”其实，我把小说就是当做故事看看的，根本不懂什么文学。没想到，佀老师说：“你如果喜欢文学，就应当多读书，而且要读名著。语文组的刘世贤老师是咱们学校的文学权威，你可以找他请教。学校图书馆也有不少好书，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有点惊讶，佀老师并没有责备我上课看小说而且还让我多读书，而且要带我去图书馆看书！那一刻，我觉得佀老师就像一位朋友，与他在课堂上的严肃截然不同。接下来，佀老师又问了一些复习方面的问题，让我认真复习每一门功课。他问我考试志愿，我说如果有自己喜欢的专业我想要考个中专。高中志在必得，考不考就在那，所以我并没在意。

没想到此话一出，佀老师立刻变得严肃了，“你想好了要考中专吗？”“是呀！”“为什么？”我私下里的想法是，考上中专就可以远离这个偏远的小城，可以远离严厉的家教，可以远离身边这些我认为俗不可耐的人......但是这个怎么可以给老师说呢？我想了想说：“上中专可以学更多知识，可以早早参加工作。”听我这么说，佀老师说：“考上大学可以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不仅仅是知识。”而且他对我很严肃地说：“我不同意你考中专，你认认真真考高中！”我有点不高兴，志愿是个人填写，又不需要老师批准，他凭什么管这么多？这还不算，他板起脸大声说：“从现在开始，你把精力放在全面复习上，不许偏科，不许偷懒！争取考试取得前三名！”“我不是可以保送吗？”我怯怯地说了一句。“你是可以保送，我知道。但是你必须参加考试，放弃保送！”啊？！这太让我意外了，佀老师怎么这么武断！我顶撞了一句：“我没说要上高中，第一志愿还报中专。”反正当时我不高兴了，而且全写在了脸上。心里还恨恨地想，我偏要考中专，离开你这么霸道的老师。那天的谈话，以我的不配合而结束。

有点出乎意料，第二天我路过办公室，突然发现爸爸出现在佀老师的办公室，他应该是接到电话赶来的，佀老师当然是为了我不听话才叫他来的，这下有麻烦了。当我被传唤到办公室时，佀老师已经送走了爸爸。他说：“我和你爸爸已经谈完了。你爸爸也希望你能读完高中考上大学，而不是随便考个什么中专。所以你从今天开始就订个复习计划，努力学习，而且放弃保送，凭实力参加选拔考试。”他说：“参加一次考试，就相当于一次拼搏和较量，这样的考验机会对学生来说非常重要，我不希望你放弃一次拼搏机会。”这一次我听进去了。

记得临近考试前的一天，佀老师还来家访过一次，看到我已恢复常态很满意。那年的中考，我和同桌李睿分别取得第二和第三名成绩，第一名是外县来的沈利冰同学，也就是后来的理科学霸，现供职于上海交大。

经历了数次考试，我们接受了中学的完整教育，终于走过了人生那一缤彩纷呈的季节。岁月更迭，留存在记忆里的过往，从来不忍心抹去，闲下来总想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