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呀,存在一种神经病的关系

2018-07-17  本文已影响0人  桃梨不言

直到现在依然会有人问我,是不是和呲花儿在一起还没多久,所以感情那么好,我大多数选择笑笑说是啊。兀自惊叹一会儿:哎,我和他在一起已经是第八年了呢。

我们两个人,从不适应到习惯,从胡言乱语到现在彼此对上一眼就能想到对方下句话会接上什么,然后一起脱口而出。他也从土了吧叽的伪文艺青年一直到现在看着还算干净精神的面貌,言谈举指尚且还算招人喜欢。

这么多年,我写过很多文字,却唯独从未写过和他的故事,可能是细水流长觉得不记何妨,那些早就在心底里扎出根的生活,我每每在公交车上、在路上走着、躺在地板上发呆时、也可能任何别的时刻想起,还是会像看独立电影似的,画面清晰、热闹又孤独。却是我心底一个人的秘密,独自喜悦和恼怒着。

2011年刚过春节,春寒尚未消退的时候,我在街上遇到了呲花儿,记忆里是北方黄土漫天飞的凄凉景象,他举起手中的相机要给我拍照,我转过脸去留给他个背影。你看,我好像从来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姑娘,而现在却被他“折磨”地几乎没有了生气的模样。

他有时候敏感又感性。

夜里做了分手的梦,半夜醒来轻声唤我:"老婆,你还在吗?”醒来差点掉眼泪,“还好你还在”,他说:“我梦见你走了,收拾好了行李,我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可是你一口也不吃了,我做的饭你可能再也不会吃了,好绝望啊。”我轻轻地拍他的背,安慰他:“不要担心,我贪吃得很,不会走,最起码也要吃了饭再走。"

若我夜里做了他出轨的梦,等不及天亮就要海扁他一顿,他赶紧抱着我:"老婆别气了,我没有出轨,都是误会。”待天亮我消了气,他便同我商量:“哎,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以后别瞎做梦了好不好。”

记忆里最严重的一次争吵,我几乎已经铁了心要跟他分开,任他怎么道歉解释我全然选择沉默不予理睬,只等着第二日天亮分道扬镳,他后来兴许真的没辙了,沉默了半天轻轻地,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把我的钱都给你,别离开我了。实在离开,把我当宠物带走吧。”毫无征兆地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再也生不起气了。我知道,他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才会选择用最没有用的方法来贿赂我,太可怜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吵过架了。

2018年夏暑即将到来的时候,去了一趟青海,原计划是青海湖逗留两日便转车到敦煌。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别想要抵达的地方,有的人是西藏,有的人是郦江。而敦煌,一直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却从未抵达。

启程当日凌晨三点起床赶飞机,呲花起床为我们准备早餐,煎蛋、馒头和牛奶,刚吃完早餐被电话通知航班取消,耽误了一日行程,只得买下午的转机票,中途在西安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赶火车去往西宁,中午到达,取车,自驾,去往青海湖。

走了中国最美的公路315国道,路上每间隔不远处便有骑行的人,见到了藏民放马牧牛,我在车上偷偷拍照,他坐在马背上绅士般向我举右手问好,我赶紧放下相机,点头微笑,全然忘记了拍照,仿佛被发现的偷窥者般不好意思起来。

夜里找了藏民家里的酒店住宿,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年青藏族姑娘,整个酒店只有我们一户人家,后来询问了情况,被告知青海尚未到达旅游高峰期,现在还很寒冷,为时尚早。网上标价148元的房间,因为淡季只收了我们128元。藏族人民真的是非常诚实和单纯了。

几日下来,我们几乎延着青海湖行了一圈。

第二日去了有“天空之镜”美称的茶卡盐湖,途经柴达木盆地时,三个人蹲在路边啃西瓜,我彼时忽而抬头望向远方,碧蓝的天空上大片的云朵挂在山尖,内心深处却由然而升一种念想:那里应该是比天空更深远的地方。

到达茶卡盐湖的时候,我差点落下泪来,心里对呲花儿满怀感激,他走在我旁边,录像拍照,我撞了他一下:"哎,谢谢你啊,那么辛苦带我们来这么美的地方,我心里非常欢喜,这一切的功劳都缘于有你。”他回说:“嘿哥们儿,客气什么!”

我白他一眼,笑了起来。

第三日去了祁连山一带,宽阔的公路一侧是绵延不断地雪山,有山羊立在山腰上吃草,几乎要垂直滚落下来,使我胆战心惊。另一侧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第一次见到六月飘雪,藏区同胞们棉服加身,我们穿着春装,特别不合时宜的样子。抵达四千多米海拔的高山之颠,头懵耳鸣,却各种欢喜。那一日惊险又刺激。

吴丹憾慨说别人是旅游,我们却是真的是在旅行了。

却不想寻找任何意义。

那几日呲花儿夜里总是发烧,兴许是因为吃不好睡不好,藏区缺水又太干燥,还要连日全程开车带我们到处跑。然而藏区人民身体太好,没有药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诊所,一个会说少许普通话的藏民大爷,与我们聊了一会儿天,给呲花儿量了体温,仍旧没有药。

半夜发高烧,轻轻唤我的名字,我起床找毛巾给他冷敷,还好住在一个酒店的驴友随身带了退烧药,两个四川的姑娘骑行经过了祖国的天南海北,不仅酷人还特别友好,送了我们一些药,还千叮万嘱了别的一些在行路上的应急事项。第二天与她们相约一起去了鸟岛,寒风拂面,没有看到一只鸟。

从青海回山东后,晚上呲花儿的摄影师朋友专门来给我们拍证件照,后来一群人一起去吃饭,吃吃喝喝聊了许多天,几个人要求呲花儿发誓怎么对我好,嘻嘻哈哈一大片。第二日起早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这事儿就算成了。

领证那日我被安排在一间小屋填表,呲花去洗照片,出来找不见我,急得到处跑。后来在走廊看到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整个上衣都湿透了,喘着粗气对我说:"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心里跟走马灯似的在回忆我哪里做得不好,使你一声不吭地跑掉。唉,吓死我了。"

领完证他要请我吃饭,于是我獅子大开口点了快两百块钱的东西,要知道在山东他们那里的消费水平,前一日晚上我们七个朋友一起才吃了两百多块钱的饭菜,他此时倒不心疼钱了,只是觉得我浪费了粮食,于是两个人吃了好久。他嘲笑我说挖了坑给自己跳。

我特别感激我爸妈从小对我的教育,使我能长成一个内心从无所缺,跟任何人相处都可以不卑不亢的人。

呲花儿是典型的山东独生子女综合症,山东男人的大男子主义,独生子女的自私和自以为是,初与他相处的时候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我看书时,跟他讲《致橡树》,念到“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时,顺便教育他:“你以后给我小心一点,大男子和自以为是之类,一年之内全部改掉。”显然我想得太美,我花了近八年的时间,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还算谦卑的模样,不过他确实也很配合,这些年慢慢积极主动承担很多家务和关怀,做饭是首屈一指,毕竟这是他的天赋。

这两年因为工作的关系,他鲜少有机会可以做饭,虽然他很喜欢厨房,那里自是他的天下。呲花儿有一日跟我大言不惭:“有一天等我拿了最佳导演,我一定要带着你去走红毯,在颁奖台上高兴地告诉全世界,我其实是一个厨子。”我揶揄他:“你倒是先拍个短片给我看看。"

他看很多电影,好像没有他不涉及的领域。他很爱记录片,安安静静看上半天。

平日生活中他又是非常依赖人的性格,吃喝拉撒都要为他打点。出门帮他收拾行李,早上帮他看衣着打扮。

我骑电动车差点摔倒,他在外地出差,问我有没有怎样?我回说还好还好,有惊无险。他迅速打电话过来,第一句话却问我:“电动车没什么事吧。” 气得我直翻白眼。

我与他约好这辈子好好相处,下辈子一定要彼此放过,两个人一拍即合。我要嫁给金城武,他要去追周冬雨,我听了甚是欢喜,我也喜欢周冬雨。他说那我就提前祝你下辈子也幸福无比。

我很喜欢唐诗,他便和我一起坐在床头读唐诗;他看《月亮与六便士》看得心里好生难过,想不通为何他太太会出轨,念出来和我一起分析分析;看不到深邃处的电影便央求我也看一遍,讲给他听我的感受。我特别喜欢读散文和小品,看老舍先生写养猫写闲杂事,看民国大师们的缱绻情书,看沈从文写湘西一代的民生见闻,觉得非常有趣,也要讲给他听。

他有一段时间想要画画,我便支持他买画具和颜料。我想学摄影和写作,他便给我买了一千多块钱的学习资料,打电话偷笑说要送我一个惊喜,晚上回去发现卧室床头上放了半身高的书籍。他说谢谢我的成全,使他变成如今这个不会自我厌恶也没有令他人心生厌烦的模样。我说不客气,其实我们是互相成全。

做这个公众号之前咨询了一些“相关人士”,无一不建议我追热点或者写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只有呲花儿和吴丹坚持认为我按照自己的喜好,是一件非常棒的事。

其实我也没有伟大志向,以前的梦想是当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现在一心只想细水流年,平静安详。人越长大心越宽了,不仅不强求自己,也尽量宽容他人。

我们挺好。

若能一直健康,便会一直挺好。

谢谢你,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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