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奶奶的故事短篇小说故事

村子里的狐仙奶奶

2018-05-15  本文已影响617人  璡石

榛子看到《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面一个女孩看任何人都是动物形象的那篇文章后,感觉一阵恍惚。忽然想起了家乡那个神秘的老讷奶奶,快三十年了吧,老讷奶奶去世也有十五年了,到现在榛子还记得她那神神秘秘的笑容和满是蛊惑力的话语,让童年那个小女孩儿期颐、忐忑、害怕又着迷。

榛子有一头栗色的卷发,头发的颜色就跟大山里漫山遍野的榛子果实一样,也跟幼狼的毛发那种栗色,泛着黄,所以,老妈给她起名叫了榛子。而奶奶常狠狠地喊她为“黄毛丫头”“小狼崽子”。榛子知道奶奶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没有哪个奶奶给自己亲孙女叫“小狼崽子”的,那样她自己不就成了一匹母狼?可是榛子并不在乎,谁在乎呢?作为小孩子每天在大山的世界里疯跑,开心还开不完呢,怎么会忧伤?

直到有一天,无忧无虑的小榛子遇见了老讷奶奶。老讷奶奶是个独眼的神神叨叨的老太太,大概七十多岁,她住在榛子奶奶家那条街上最里面的破房子里面,总是独来独往神神秘秘的,小孩儿都很怕她,榛子也不例外。

现在回忆起来老讷奶奶长得其实慈眉善目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好多大人都不喜欢她,大人们叫她老妖婆,也叫她老讷老娘子,因为她嫁的丈夫叫老讷。

先说说老讷。老讷是个大好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但比老讷奶奶小有十岁,让人看着就感觉憨厚而亲切,榛子喜欢他,尤其喜欢听他讲自己抗美援朝时候过鸭绿江打仗的事儿。

榛子听老讷爷爷说过:老讷爷爷是个孤儿,从小在章家地主大院做长工,等打土豪分田地,大家都揭露地主黑暗本性的时候,人们攒动着老讷揭地主的短,革地主的命,倔强的老讷就是不从,咬紧牙关一个字儿都不说,差点被当做地主走狗给打死,没打死就孤身一人参了军,还参加了抗美援朝,去过朝鲜,幸运的是没缺胳膊没少腿儿的回来了。

老讷抗美援朝回来后,年纪也大了,该到娶媳妇的年纪了,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谁家好闺女也不会许给他。大队的人一哄哄,出了个馊主意,给他介绍娶隔壁村小地主的遗孀,就是老讷奶奶。

当年,小地主在打土豪时候被打死了,留下了一个花儿一样的老婆被戳瞎了一只眼——老讷奶奶眼睛就是那时候瞎的。据说,花一样的老讷奶奶刚结婚,也是隔壁村地主家大小姐,还没享受到幸福的婚姻生活,丈夫就被打死了,自己也受尽了屈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发现,欺负过老讷奶奶的流氓村霸不是出个车祸、就是上山砍柴跌死,慢慢的就怕了老讷奶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那双眼睛像勾魂一样,却深得让人打激灵。

在一次拷问中,不知怎么搞得老讷奶奶的一只眼就被戳瞎了,戳瞎她眼睛的那个混混,当晚上醉晕晕就跌进村东头的大井淹死了,井就废了,村里人又在村中间大队队部的大院里挖了一口深井供乡亲喝水。后来榛子还见过那个废弃的大井,很大,直径有四五米长,远远的躲着绕开都能感到一股凉气,那井冒着幽森森的光,好可怕的感觉。

当所有人都想看老讷笑话的时候,人们发现,笑话没看到,老讷奶奶和老讷日子过得挺好。从前没人疼没人管的糙汉子,现在有疼有热还有饭菜,老讷很满意,这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娶个大自己将近十岁的老婆也笑呵呵。老奶奶呢,她嫁了老讷了,日子平静安然,好像认命了,也没哭也没闹。

过了半年,村民们发现老讷那媳妇脸上泛着红晕,如果不是瞎了的那只眼浑浊着白眼球,可真得像桃花一样美丽呢,不久以后呢,老讷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叫小讷,孩子长得聪明伶俐,还挺漂亮的,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过得还不错。但不知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可能大概全都是姓章吧,宗族意识强,很少跟外姓的老讷走动的,他们一家像是被孤立起来一样。

但是如果哪家有一个大事小情,老讷心善人勤快,总是热情帮忙,有些心善的人也会偷偷帮老讷,慢慢地,老讷和村子里面的人融合得很好,可人们还是感觉老讷媳妇怪怪地。

有时候农村人家的小孩儿吓到了,哭闹不止,就迫不得已请老讷媳妇给看看叫叫魂(“叫魂”,就是家里的婴儿或幼童,平时哭闹多、发烧、偶尔发呆、家长觉得这是受到了惊吓,魂魄丢了,需要叫魂),第二天孩子就活蹦乱跳地玩了,完全好了;

有时候东家丢了一只羊,西家少了几只鸡,什么东西找不到了,也去找老讷媳妇,她掐着指头嘟囔一会儿,告诉人家一个大概方位,去找,果真能发现失物的踪迹;

有时候谁家相亲找媳妇看个俩人是否合适什么的,也会找老讷媳妇,一看一个准。奇怪的是村里人有事儿的时候去找老讷媳妇,也不用拿钱,带一瓢小米,三五个鸡蛋,老讷媳妇也不嫌少,能给看看就看看。

村里人有事儿就找老讷媳妇,可平时绝对和她远远的,生怕沾上什么不吉利,连带着也教育自己的小孩儿,告诫孩子“老讷老娘子是个老皮婆子,吃小孩儿,离她远点”(作者注:老皮婆子,东北农村传说中专吃小孩儿的麻枯子或老巫婆)。

榛子父母虽然没这么告诫过榛子,可小伙伴们传来传去神神秘秘的,榛子也很害怕,离老讷奶奶远远的。可没想到,有些事儿就像天注定的一样,躲得再远都会遇得上。那是一个秋天,正是掰玉米的时候,榛子还记得那灼热白炽的太阳很是耀眼,妈妈爸爸给奶奶家掰玉米,所有人都去了地里,榛子在地里百无聊赖,爸爸推玉米回来时,顺便领回来四岁的小榛子。

榛子一个人在奶奶家院子里玩,玩着玩着百无聊赖发现青花瓷的香皂盒里面有几颗小糖果,黄黄的,椭圆形,超像现在的m豆的形状,舔一口甜甜的,很好吃,榛子拿起这些小糖果,坐在奶奶家的大门墩上,开始准备吃糖,拿起一颗舔舔吃掉了,再拿起一颗,舔舔吃掉了,也不知道一共吃了多少颗,后来榛子就睡过去了。

梦里榛子浑身着了火一样,很疼,很难过,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怪在刚才玉米地的坎子下面伸手拉扯着榛子,榛子害怕得大哭,眼看就要被那个披头怪拉下沟去,忽然边上来了一只灰白毛色似狗非狗的动物(长大后的榛子想起来觉得那应该是一只狐狸,衰老的白狐狸),拼命地咬着那个披头怪物,怪物在挣扎,榛子扭头发现那灰白色的小动物纤细修长、毛色不怎么光亮,好像有点老,有点筋疲力尽的样子,正在拼命地帮自己。

怪物被打跑,榛子看见那个小动物扭头看着自己,嘴角似笑非笑,眼睛居然有一只是瞎的,发着灰白惨淡的光,榛子被看得发毛,“啊”大叫一声,睁开眼,迷迷糊糊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眼前是一副关注又奇怪表情的脸,榛子发现自己居然在老讷奶奶的怀里,再扭头看看,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从没有见过的房间。

老讷奶奶看到榛子醒了,抱起她的头,给她喝水。榛子感觉到水是绿豆味儿的,榛子喝过妈妈煮的绿豆汤,所以知道绿豆的滋味,她看向老讷奶奶,表示很奇怪,没等榛子问,老讷奶奶就说话了,她言语温和地说:我看见你在你奶家的门墩上睡着了,家里又没人,怕你着凉,给你抱回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榛子听着这温和的声音,心慢慢平静下来,再看老讷奶奶时候觉得也不那么害怕了,榛子发现老讷奶奶其实长得挺慈祥的,如果不看她少眼睛的那半边脸,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她真的挺好看的。

就这样一老一小,就在老讷奶奶家昏暗的卧室里呆了一下午,老讷奶奶就给榛子讲故事,榛子就跟老讷奶奶聊天儿,时间过得挺快的,当晚上,榛子妈妈才来接榛子,千恩万谢的谢谢老讷奶奶救了榛子,原来爸爸妈妈干活到好晚,回来才想起榛子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发现奶奶药盒里面的苏美素全都被吃光了,有人说看见孩子在门墩上睡觉,越想越害怕:榛子不是被药死了吧?正着急呢,老讷爷爷告诉爸爸妈妈榛子在他家,孩子没事儿,才赶来接。

榛子依依不舍地跟老讷奶奶告别,回到家。随后几天,父母还是在掰玉米,要把榛子带到地里去,榛子死活都不肯再去那玉米地,跟妈妈说自己在家,哪儿也不跑了,妈妈拗不过榛子,把榛子一个人锁在院子里,四岁的小榛子等妈妈妈妈走了之后,顺着门缝挤出来去找老讷奶奶玩,听老讷奶奶讲故事。

最开始,爸爸和妈妈不让,但榛子喜欢去,去了也没什么不妥的,也就不挡着榛子继续去了。等到掰玉米结束后,妈妈拿了十个鹅蛋,白白肥肥的送给老讷奶奶,谢谢她救了榛子还哄榛子玩。老讷奶奶笑呵呵地没拒绝:榛子这孩子,是一只小福猪啊,以后准得成才。她来着陪我说说话,我高兴。

榛子就开始了她和老讷奶奶的友谊。老讷奶奶告诉她:人都是由动物变的,什么动物都有,动物修行久了,就能变成人,可要是不做好事儿,下辈子还会被打回原形。两个人一起坐在老讷奶奶家的门墩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猜测这个人是什么动物变的?那个人是什么动物变的,最开始,简直乐此不疲。

榛子觉得好神奇,原来人都是由动物变得啊?那动物都变成人了,动物不就越来越少了么?老讷奶奶摸着榛子的头笑榛子鬼机灵。榛子很好奇,问老讷奶奶自己是什么动物变的呀?老讷奶奶温和地摸摸榛子的头:你是个小猪崽变的啊,肉乎乎,爱吃又懒,命好着呢。听见老讷奶奶点评自己这么好,榛子很开心,再问老讷奶奶是什么变的啊?老讷奶奶就笑着不说话,好的那只眼睛就闪着灼灼的光。

最开始榛子根本看不出来任何东西,经过老讷奶奶的指点,慢慢地,还真发现有点意思。比如那个尖尖最,笑嘻嘻的小混混,真的长得有点像小松鼠,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像冰河世纪的喜得;比如那个长脸严肃的教书先生原来是匹马;榛子还偷偷地发现老讷奶奶越看越像自己梦里的那只灰白狐狸;……榛子小小的心灵里,关于人是动物变来的这件事儿,在学习进化论之前,就已经了然于胸了,老讷奶奶给榛子展现了一个五彩的世界。

榛子在老讷奶奶家呆着的时候,也有人才“看香头”,这时候榛子总感觉很奇妙。在那烟雾缭绕的小房间里面,青花瓷胆屏上的画,似乎都在随着烟雾慢慢地移动,很神秘的感觉。

屋里没有任何一张镜子,整个房间肃穆神圣,看起来是那样的安然,让人大气不敢喘,昏暗的屋里面,香头的火光一点一点的忽明忽暗,映照在佛龛上面也是忽明忽暗,让那朱漆暗红的老佛像也镀上神秘的光。

这个时候,老讷奶奶的声音空灵而遥远,好像很严肃,让人有点怕,不由自主的不发出声音,来“看香头”的人也企盼着眼神,全无平时的不恭敬。

榛子记忆深刻的是有一天上午和下午,分别来了两个人因为同一件事“看香头”。上午来的是一个老太太,她的小女儿肤白貌美可就是身体不好,病得快要死了,家里很着急。农村早先年有一种迷信,未出阁的姑娘死在家里,对娘家日子不好,所以就想着就想赶快把女儿嫁出去。现在想把女儿嫁给邻村特别穷有九个儿子的那家。想来问问这样可不可以,女儿以后不会会好啊,还是会死啊,到底嫁不嫁?老讷奶奶肃穆的面容在香火明灭之中冷冷一笑,叹了一口气,说:生死由命,要嫁就嫁吧。

榛子很奇怪,为什么都要死了还要嫁给别人啊?这不是害那个男的呢?老讷奶奶说了一句很绕的话,至今榛子也没想明白:这个娘就是豺狼,老想着让小兔子一样的闺女嫁个有钱人家,她娘有那个心没那个命啊。离了豺狼娘,兔女上高堂。那个姑娘嫁给谁命中注定的,夫妻缘分也是注定的。别人改不了。

到了下午,又来了一个老太太,这次呢,是那个有着九个儿子的妈,她九个儿子娶儿媳妇本来就难,原来肯定想都不敢想那个聪慧美丽的闺女成为自己儿媳妇,不是说身体不好么,才敢去提亲,但听说现在病得实在重,不知道当不当娶,怕一娶进来就死了,也来问问神佛。

老奶奶坐在那里,神情肃穆端庄,嘴吐莲花般说出来几句偈语,榛子好像至今还记得有两句是“夫妻双双坐高堂,生子一双名远扬”。九个男孩的老妈乐颠颠的高兴地回家准备婚礼去了。

新婚时候,新娘子都是被抬进家门的,原本喜庆的婚事仿佛也没那么喜庆了,那个婆婆还真不错,一方面是自己没女儿喜欢闺女,一方面也怕得罪亲家母,照顾女孩照顾得好好地。

后话是:再后来,果真,这个快要病死的女孩嫁人之后,病就一点点好了。原来特别瘦弱的姑娘,一点一点身体好起来,还长胖了些,变壮实了,能够下地做点饭什么了。男人疼他媳妇,地也不让上,家里人对这个温柔的姑娘也很好,过了两年女孩儿怀孕了,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儿。男人开始做包工头,带工程队工程越来越大,日子蒸蒸腾腾越来越好。据说原来女儿好了特后悔嫁女儿的丈母娘还闹过,后来女婿发达了才消停。

整个过程特别神奇,我问老讷奶奶:为什么会这样呢?老讷奶奶说:这个女孩儿是一只小兔子,家里豺狼林立不适合她长大,所以总生病,等到男孩家,男方一家都是羊类,温和无害,所以病得严重慢慢也能养过来。

这样神奇的事儿还有很多,老讷奶奶的神秘能力刷新了榛子的三观,真的是太神奇了,后来榛子长大了,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或者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老讷奶奶并没有那么神奇。

其实,到现在,过去好多年了,榛子也不明白老讷奶奶是从哪儿看出来的那些来“看香”人的性格和命运的,她是那么笃定,那么神秘,好多事情都顺着她的预测进行了,在目前的科学认知里面,老讷奶奶真是个神秘的存在,简直无法用科学解释得通。

后来,榛子长大了,外出求学,很少再回家乡,有时候回到家乡,也能在街道上看见老讷奶奶。老讷奶奶她已经很老了,就像普通的老人一样,花白头发,一脸木然地坐在墙根下晒着太阳,打招呼给她,老讷奶奶抬起头,眼睛浑浊了却还泛着亮亮的光,像棕色的曜石一般有着内敛的光华。

老讷奶奶拉着榛子的手,慈爱的摸索着:小福猪啊,小福猪,早就说你会有出息吧。现在想起来榛子感到鼻子有点酸,有些愧对老讷奶奶的信赖和信任,自己不过也是普通生活中的一员,正蝇营狗苟地为生活奔波,不过榛子真的是按着老讷奶奶说过的那样,来到了家乡的西南方发展,这里正是北京,正好在自己家的西南方向。

在榛子大学时候,往家打电话时候,老妈告诉她,老讷爷爷死了,同一个月一向身体康健无病无痛的老讷奶奶也在睡梦中安然去了,相差十岁的两位老人又去天堂重聚了,这一年老讷85岁,老讷奶奶95岁。

榛子恍然心酸,忽然忍不住落泪。才想起来自己前几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自己好像是在乡村老宅子里面,迷宫一般,一只轻灵的白狐,猫一样缠绵在自己的腿边,很依依不舍地蹭着自己的腿。

即便是在梦里榛子心里不舍的感觉也满溢出梦境,白狐跳墙而出,榛子急急忙忙追出去,外面一片空蒙,好像大雪开始纷飞,什么也没有留下,榛子感觉十分悲哀,嚎啕大哭 等醒来的时候满枕头的眼泪已经湿透了枕巾,榛子把自己哭醒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陈瑞《白狐》听得多了,夜有所梦呢。

听妈妈说老讷奶奶去世的事儿,算算时间,那天正好是老讷奶奶走的时候,她好像来跟自己告别了。梦里,那轻灵的白狐洁白如雪,轻盈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和年轻,那双轻灵的眼睛满是笑意。榛子好想抱抱那柔柔的身体,像抱着自己的宝贝猫咪一样。

老讷奶奶已经结束了这一生的悲苦,去了自己向往的地方,获得了重生吧。

愿来世,你御风而来,出生在钟鼎盛世、平和世界,无忧无虑、无恐无惧地度过相称的人生。

又或许,这一世的渡劫已过,你已不需痛苦轮回,在那飘渺极乐净土永生。

PS:长长久久留在我心头的疑问:老讷奶奶真的能通过人相看出人的本真么?她是怎么看出什么人是由什么动物变成的呢?真是个谜。或许真的像《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面所说的,老讷奶奶的鼻犁器特别发达吧。

鼻犁器(费尔蒙嗅器):很多动物身上都有这个器官。那是一个特殊的感知器官,动物可以通过鼻犁器收集飘散在空气中的残留化学物质,从而判断对方的性别、威胁与否,甚至可以用来猎物追踪、预知地震。

(所有图片引自网络,谢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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