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河边,桑树地,互相补课的小兄弟。2019/4/20
我七岁那年,应该是1992年,红超哥14岁读初三。他本来是在商丘市读初中,因为农村户籍问题,又转回到我们老家读初中。这样终于我不再像独生子女了,而是有了一个在身边的哥哥。
他当时已经是我们家的小迷弟:勤快懂事又幽默,在商丘的时候,谁家的收音机电视坏了,他都能修理好。回到老家也是一样,能带着我拆拆装装,捣鼓捣鼓电子产品。其实那时候也没什么电子产品可以捣鼓,也就一台收音机而已,但是他会带一些在商丘自己收集的电子元器件,还可以自己造小收音机。我记得他还给我造了一个电子手表,还有他在商丘时候捡的别人丢掉的坏发条闹钟,修理好了送给我(虽然那台闹钟他后来走了之后就没在我手里准时过)。总之,我感觉他简直就是科学家,爱迪生,俺们村的万事通。那时候家人说他读书物理特别好,但是英语奇差。不过他还不算标准的理工男,因为他还特爱说,也很能说。
但爱说话这事,不一定是天生的,我妈经常讲他是我们家会说话最晚的一个,应该是将近四岁的时候才会说话,以至于在四岁之前,我爸以为他可能是个哑巴。结果4岁会说话之后,简直是报复性反弹的爱说,我妈让看相的给他看相,看相的说他的嘴往前略突出,属于爱说的黄瓜嘴,话痨不值钱。我爷爷给他起外号叫常有理,叔叔说他是牛角尖,而我和姐姐感觉他是万事通。
在当时我的眼里,感觉他的话的确不值钱。那时候在我们村,我们家辈分比较低,出门看见同龄人都得叫叔叔爷爷,但是我野惯了,不会出门就主动叫长辈,但他在家上初中那一年,只要和我一起遇到村上走过来的人,他都不认识还非要问我应该喊叔还是喊爷爷。我跟他说完之后,他都会礼貌的和人打招呼。
这种爱沟通的习惯就一直保留到了现在,他创业的这么多年,从来嗓子都是慢性咽炎,没有好过,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在吃,他在打电话或者和人说话,我吃完了,他还在沟通,从来都是不怕繁琐,务必讲透。
哎呦我的哥,你可真啰嗦。
现在明白过来了,也更心疼他了,这么多年他不是罗嗦,他只是认真。
4岁到14岁这一段,他是在商丘市长大,所以老家小河里面游泳嬉戏的快乐,他是没体会过的。这下我就当老师了:夏天天热,我在河里教他游泳,他还是很认真,但可能是理论知识太好,老去刻意想动作,结果导致手脚一直不协调。而野路子游泳法基本上属于下意识行为,熟能生巧,所以我一直没能把他教会,直到2017年,他才在游泳馆跟教练学会了游泳。
那段时间虽然快乐,但是家里的经济条件是最拮据的。因为我们四个全部在上学,大哥姐姐读高中,红超哥读初中,我读小学,所以在种粮食作物之余,我爸一直在尝试着农业创业。
我们那边是小麦和花生的主产地,我家却种过板蓝根,甜叶菊,养过鸽子,养过兔子,尝试过养猪,可是都没成功,不然我可能就是富二代了。
后来种了17亩桑树养蚕,为什么要养蚕?因为当时广播里面号召养蚕。养蚕的那两年,去地里边摘桑叶,是我和哥哥放学和周末生活的常态。
干农活可不像想象的那么诗意浪漫,摘叶子这种重复的动作,你要每天摘几十大袋(可以装100斤尿素化肥的那种袋子),可以想象一下有多无聊。然后干活的时候红超哥就开始运用所学知识给我科普解闷,各种初中学到的物理化学地理历史知识科普完之后,就科普生理卫生(后来我上学这个学科改名叫生物了):人是怎么生出来的?(他们楼上给我留的几箱书里面,我没看到这个章节)
这个问题困扰过很多的孩子。
我妈说我是从地里边捡到的。而学过生理卫生的红超哥给我展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回忆起来他是怎么从男女和合卵子受精讲到输卵管通到子宫,子宫孕育再到婴儿降生的过程。
嗯,后来的麦秸垛故事会,这些故事比其他任何故事都更有吸引力,这些熊孩子们过去都以为自己是从泥巴地里面捡到的,,那个时候的社会多单纯哪。
现在想想很神奇,小男孩儿对于这些懵懵懂懂的两性知识是天生好奇,并且听这些科普的时候,男孩子们天生是有生理反应的。
这些科普,我从小学讲到了初中。上到初二的时候,生物老师是女老师,在两性的身体构造这一章,她说这一章我们采取自学的方式。结果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班男生都不是自学,是我来教学。
到今天,我觉得特别庆幸,有那么热心,认真,崇尚科学的哥哥。他的探究原理,打破沙锅钻到底的精神,非常人可以比拟。而从小的动手能力,可能就是他在万千学子中摆摊创业的勇气基础;对物理生物化学和美食的爱好基础,催生了他在12年前自己研发的第一支冰淇淋。
而更感激的是互相配合的默契,这种默契可能是从小河边和桑树地培养起来的。毕竟,一条河里洗过澡,谁都知道谁的小鸟;桑树地里讲过课,彼此懂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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