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度贫困村穿越到西溪天堂
文/妖精婆婆
航班晚点,从汉中落地杭州已是零点,接机的师傅耐心且礼貌,我看了一眼车牌号,师傅猜到我的顾虑,随手拿出折叠式车辆信息牌展开放在副驾挡风玻璃旁,我们会心一笑。
一路闲聊,我讲汉中,师傅说杭州。车子奔驰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双向六车道,宽阔平坦,透水沥青路面,都市的霓虹给路面洒下五彩斑斓的光芒。
士兵般矗立的路灯、高楼投射的灯光、来来往往车辆闪烁的灯光,汇聚成光芒的海洋,错落有致,闪闪烁烁,一幅不眠不休亦不知疲倦的样子。我问师傅,一整晚都有这么多车流吗?师傅说,当然。我脱口而出:不夜城!
天空飘起细细密密的雨丝,彷佛给黧黑的路面薄薄涮了一层油,滋润干净,车子“呲啦啦”轻巧敏捷地划过,听不到噪音,困意袭来,眼皮不由自主地亲密接触,霎那间有种穿越的感觉。
就在四天前,我和文联、作协的朋友、领导去到南郑区最偏远的深度贫困村,南通路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中,灰尘飞扬,随处可见山上滚落到路基上的巨石,当地干部介绍说,这么浩大的工程,受地理条件限制,重型机械进不来,只能用这些小的挖掘机、渣土车,这速度真是让人着急。“心平气和些,扶贫就是再难也要搬掉这些拦路虎!”同行的朋友指着那些挡路的山石说。
那个晚上,我们一行四人入住山区小镇一户农家的旅舍,夜幕降临,惊叹于山乡的夜晚与城市如此迥异,随即相约散步。
我们落脚处名曰镇,其实整个街道长度不足一里路,零星散布着三五家小面馆、杂货铺、理发店,话头话尾间便出了小镇街道,走入沉沉的暮色中。
一轮明月挂在黑漆漆的天空,孤独、冷清、干净,我们啧啧称赞:只有山区的月光才会如此纯净!我们走,月亮也走,有时候它像镶嵌在群山间的一颗夜明珠,有时候它像挂在树梢的一个大灯笼,有时候它像寂静的农家的一盏明灯……
夜色如此深沉,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吠再无别的声音,看了时间却还不到九点。月亮给山乡披上一层薄薄的面纱,山路的坑洼、沙石、灰尘统统被隐藏起来,崎岖的山路彷佛被泼了一杯温润的牛奶缓缓流淌,月光是上苍派来的美妙天使,游踪如缕,吐气如兰,;月光是诗人心中酒的相思,那个山乡之夜有一丝刻骨的难忘,又有一丝铭心的苦涩……
师傅说,酒店到了,恍惚间从水墨丹青的山水画中穿越到浓墨重彩的油画中,寂静的山乡的夜晚美丽,还是这五彩缤纷的都市的夜晚更美?
车子滑进酒店,洗漱入睡已近凌晨两点,一夜酣梦。次日,一边等待伙伴们,一边闲游酒店周遭,茂密的绿植层层叠叠,密密匝匝,互相纠缠,互相攀附,湖泊是它们的镜子,竞相怒放的花儿是它们的头簪,清新淡雅的空气让人几乎醉氧。入住的喜来登酒店在西溪湿地公园,被称作西溪天堂。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名不虚传!
又想起几天前去往的深度贫困村,那里有青山绿水,西溪湿地依然是青山绿水,然西溪湿地的青山绿水是金山银山,家乡的青山绿水却被称作穷山恶水。
我是最早到的一位,中午阿里巴巴的庞处长约我吃饭,得知我是做扶贫工作的,他很感兴趣,详细问起体制内是如何做扶贫工作的。
我跟他聊起在贫困村的所见所闻。一位脸上有个大大酒窝的村支书,不苟言笑,几乎不搭理人,了解后才知道,上呼吸道严重感染的情况下,他坚守扶贫岗位,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那个大大的酒窝是筛窦炎后遗症,不搭理人是医生告诫他不能多说话。
陪伴我们走村串户一整天的镇扶贫干部,周五的下午我们就要返回城里,我招呼他和我们一起回,他说,要等到脱贫摘帽工作告一段落,有假期了才能回。他说,你们有你们的去处,我还得继续坚守,那一天我的微信朋友圈写道:你有你的清欢度,我有我的扶贫路。
有为了扶贫工作,把家属带去驻村处洗衣做饭的的干部;有为了扶贫把孩子全托或者寄宿在亲戚家的干部;有在扶贫工作中牺牲的干部……
庞处长听的津津有味,眼泛光芒,他说,没想到你们扶贫工作做的这么扎实,真是让人感动,窃以为的干部都是大腹便便,头发水光油亮。
我反唇相讥,我以为的企业家都是榨取剩余价值,只知道赚钱,唯利是图,也没想到你们回馈社会的一点也不少。庞处长谈起阿里的教育扶贫故事,谈起他们的“百名乡村教师”计划,他说,我们要挑选的教师未必一定是教学质量最顶尖的,但一定是能给贫困乡村教育带去阳光、活力、希望的年轻人。此君所言甚是,我心服首肯。
我们以茶代酒,频频碰杯,无论是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无论是党内还是非党;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无论在发达还是贫困地区,都有那么一大波人在真诚真实、真心真意地扶贫。
在追赶幸福的这条路上,我们一直在一起。那一刻,我们都心生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