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婆婆

文:贾玉霞

今天是清明节，婆婆下世正好三天，我们一家子姊妹大家齐动手，忙碌了一上午，下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坐了坐，说了说心里话。商量着怎么办这场事，才能顺顺利利地送走婆婆。

姊妹们统一认识，原则上一定不能铺张浪费，也不将就，按部就班，该做什么做什么，但也不能过分讲究，死脑筋，钻牛角尖，差不多就行。

俗话说老丧入喜，何况婆婆已经92岁高龄，更是喜事，三天时外甥们雇了一拨鼓。唢呐声音嘹亮，吹吹打打，响彻全村上下。也不是说为了喜庆，只是为了有个响动，这样全村的人都知道婆婆去世了。

尤其是村里的老人们，或在家中，或在街上，或是见了面，互相念叨，谁谁家的老人走了。他们家的孩子谁回来了，谁没有回来，谁孝顺，谁不孝顺。

记得小时候，妈妈常常说，天上一颗星，就是一个人的灵魂，地上谁去世了，就会变成天上星。婆婆在这世上行走了九十二年，一生养育了八个子女，六女二子，历尽磨难，如今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了。

我想等我想婆婆时，就抬头望天空看星星，天上群星闪烁，只是不知道是哪一颗，我始终觉得婆婆可能也在天上看着我们。她在，家在，林哥有家，她不在，林哥以后没处去。

看的日子是五天出殡。三天过后，第四天思灵，是思念亡人的意思。下午，儿子，媳妇，女儿去为婆婆安家，亲自下墓地，看看婆婆新家哪里还不妥贴，给婆婆收拾新家。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安完家后，天下起了小雨，细如牛毛，如怨如诉，有无限哀思，好像为婆婆哭泣。

第五天下葬，先是开路，一般是大儿子，儿媳妇凌晨三四点出去给婆婆烧开路车，探探路。再是告祭，孝子们出去走一圈，转回来，意思是对人间很留恋。

然后起材，上车，上坟，下葬。上车后，大孙子先扛着峰杆前面走，后面跟着孝子们，灵车紧随其后，我们媳妇，女儿在后面，边走边哭。

走到村外，跪在灵车后，媳妇烧纸钱，儿子摔丧盆，然后再哭，灵车缓缓开往坟地下葬。我们媳妇、女儿停下来，解开麻辫，一并烧了，往回走。

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儿，又到坟上去圆坟。先是跪着烧纸钱，儿子、媳妇、女儿，孙子沿着坟头走了三圈，用铁锹把脚印摊去，仪式结束。

大家一起坐车回来，这时大门外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一把刀，一碗水，一块大面包，一盘糕。大姐说我们不能空腹回家，一人吃了一口面包，而且说碗里的水是开过光的水，用它洗洗眼，眼亮。我跟着洗了洗眼，也许是心里作用，似乎真觉得眼晴明亮了。

进到堂屋，空空荡荡，姐姐安顿我坐在放过棺材的地方，悼念悼念婆婆，俗称坐材底，寓意将来发大财。我静静坐在那里，心里想着婆婆的好，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如过电影一般，似在眼前。我边哭边默默地祝福，婆婆，一路走好！一路走好！